六年來，無論林茉莉如何努力，在章美玲眼裡都是不夠好的。現在，章美玲終於找到了替代她的人選，並且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來。
林茉莉走到衣櫃前，翻找了一會，拿出一條很久沒穿的連衣裙。這是她結婚前最喜歡的一條裙子，淡藍色的，襯她的膚色很好看。她試了試，發現還能穿，雖然比以前緊了些。
「既然要去赴約，那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林茉莉對著鏡子說，「我絕不會讓那對婆媳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她精心化了妝，又把頭髮紮成了一個利落的馬尾，整個人煥然一新。
「媽媽，你好漂亮啊！」天寶看到她的裝扮，驚訝地叫了起來。
「謝謝天寶。」林茉莉微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走吧，我們去奶奶家。」
出門前，林茉莉的手機響了，是章茂林發來的信息：「今晚我可能晚點到，你和天寶先過去吧。」
林茉莉冷笑一聲，回復道：「好的，我知道了。」
她猜測章茂林可能是去接那位李老師，畢竟是章美玲的貴客，怎麼能讓人家自己打車去呢？
「媽媽，爸爸呢？」天寶問道。
「爸爸有事，晚點去奶奶家。」林茉莉牽著天寶的手，「我們先去吧。」
03
章家的老宅位於城郊的一處高檔小區，是章家的祖業。林茉莉和天寶乘坐計程車到達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天寶來啦！」還沒進門，章美玲的聲音就從院子裡傳來，「快進來，奶奶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
林茉莉牽著天寶走進去，發現客廳里已經坐著幾個人。除了公公章建國和婆婆章美玲，還有大姑章美華和她丈夫，以及...那個女人。
「李老師！」天寶一見到那個女人就興奮地叫了起來，鬆開林茉莉的手，跑了過去。
李老師穿著一條粉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比照片里還要年輕漂亮。她微笑著摸了摸天寶的頭：「天寶今天有沒有練習我教你的新曲子？」
「有！」天寶用力點頭。
章美玲立刻接過話茬：「李老師，這是天寶的媽媽，林茉莉。茉莉，這是天寶的琴老師，李雯雯，北音畢業的，很有才華。」
林茉莉強撐著微笑，向李雯雯點了點頭：「你好。」
「你好，久仰了。」李雯雯客氣地回應，「天寶經常跟我說起你，說媽媽很厲害，工作很忙。」
「是啊，茉莉工作可忙了。」章美玲插嘴，語氣裡帶著一絲諷刺，「忙得都沒時間照顧天寶，還好有我們幫著帶。」
林茉莉握緊了拳頭，但仍保持著微笑：「是啊，幸好有婆婆幫忙，我才能安心工作。」
「坐吧，菜馬上就好了。」章美玲指了指沙發，「茂林待會就到。」
林茉莉坐下來，感受到李雯雯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大姑章美華一直在和李雯雯聊天，話題從音樂轉到了旅行，又轉到了時尚。章美玲也不斷地插話，讚美李雯雯這裡好那裡好，眼睛裡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李老師家裡是做什麼的啊？」章美玲問道。
「我爸爸在外貿公司當總經理，媽媽是大學教授。」李雯雯謙虛地回答。
「哎呀，門當戶對啊！」章美玲一拍大腿，看了林茉莉一眼，「比某些家庭條件差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林茉莉咬緊牙關，沒有說話。她知道章美玲是在諷刺她的家庭背景。
「美玲，注意點。」公公章建國終於開口，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妻子。
章美玲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但眼神里的得意和輕蔑絲毫沒有掩飾。
這時，門鈴響了，章茂林終於到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章茂林走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林茉莉，然後目光便移向了李雯雯，「李老師也來了。」
「是啊，我特意邀請李老師來的。」章美玲笑著說，「來，茂林，你坐這裡。」她指了指李雯雯旁邊的位置。
章茂林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林茉莉，但還是在李雯雯旁邊坐下了。
「我去廚房看看。」林茉莉起身說道，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情況。
在廚房裡，林茉莉深呼吸了幾下，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她透過廚房的窗戶，可以看到客廳里的情景：章茂林和李雯雯正在交談，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很融洽；章美玲坐在一旁，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公公章建國則一言不發，時不時皺眉。
林茉莉突然注意到，公公章建國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他不是在看兒子和李雯雯，而是在看自己的手機，眉頭緊鎖。
正當林茉莉疑惑時，章建國站起身，走向了陽台，似乎是要接電話。
林茉莉搖搖頭，繼續幫著準備晚餐。過了一會兒，她端著菜出去，發現章建國還沒有回來。
「爸呢？」章茂林問道。
「在陽台打電話呢，不知道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章美玲撇了撇嘴，「可能又是公司的事情。」
晚餐開始後，章建國才回來，臉色有些不自然。
「爸，什麼事啊，這麼嚴肅？」章茂林問道。
「沒什麼，公司的事情。」章建國簡短地回答，然後低頭吃飯。
整個晚餐過程中，章美玲都在炫耀李雯雯的才華和家世，不斷地暗示這樣的女孩才配得上章家。林茉莉強忍怒火，專心吃飯，不時給天寶夾菜。
「李老師啊，你有男朋友嗎？」章美玲突然問道。
李雯雯臉紅了一下：「目前還沒有。」
「哎呀，這麼好的條件，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吧？」章美玲笑著說，「你看我兒子怎麼樣？」
這話一出，整個餐桌都安靜了下來。林茉莉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章茂林嗆了一口水，開始劇烈咳嗽。
「媽！」章茂林紅著臉喊道。
「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章美玲笑著擺手，但眼神里的認真卻騙不了人，「不過李老師這麼優秀，我真希望她能成為我們家的一員。」說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茉莉。
「美玲，夠了。」章建國突然嚴厲地說，「別胡說八道。」
「我怎麼胡說八道了？」章美玲不滿地反駁，「我就是實話實說嘛。李老師這麼好，當然希望...」
「媽，我結婚了。」章茂林打斷了母親的話，「而且我很愛茉莉。」
林茉莉驚訝地看了一眼丈夫，沒想到他會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
「愛？」章美玲冷笑一聲，「你們這幾年吵架的次數我都數不清了。再說了，人家李老師條件這麼好，家世又好，長得又漂亮，又有才華，哪一點比不上...」
「美玲！」章建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閉嘴！」
章美玲被丈夫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一時說不出話來。
餐桌上一片寂靜，連天寶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疑惑地看著大人們。
「對不起...」李雯雯尷尬地打破沉默，「我想我可能不該來...」
「不，李老師，是我媽太失禮了。」章茂林歉意地說。
林茉莉看著這一切，突然感到一陣噁心。她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天寶，吃完了嗎？」她輕聲問兒子。
「嗯，吃完了。」天寶點點頭。
「那我們回家吧。」林茉莉站起身，「謝謝款待，我有點不舒服。」
「這才吃到一半，你就要走？」章美玲不滿地說，「是不是因為我說的話？年輕人要有擔當，不能動不動就逃避。」
林茉莉深吸一口氣，正要反駁，章建國卻先開口了：「茉莉，你先別走，我有話要說。」
04
林茉莉猶豫了一下，看著公公嚴肅的表情，還是坐了回去。
「爸，有什麼事？」章茂林問道，看起來也很疑惑。
章建國沉默了一會，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上：「美玲，你知道我為什麼剛才在陽台上待那麼久嗎？」
章美玲搖搖頭：「不是公司的事嗎？」
「不是。」章建國的聲音低沉，「我收到了一些...照片。」
「什麼照片？」章美玲皺起眉頭。
章建國看了一眼李雯雯和天寶：「天寶，你去客廳看會電視好嗎？李老師，麻煩你陪天寶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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