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民政局走出來,張浩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撥了個號。
他聲音里抑制不住的得意,在我聽來比冬天的寒風還要刺骨。
「對對對,現在就過去,給我找個最專業的開鎖師傅,把主臥室和書房的鎖全換成指紋鎖,動作麻利點。
掛掉電話後,他一臉志得意滿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被他隨手扔掉的破爛。
我沒掉眼淚,也沒發火。
我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目送著他開車揚長而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那是我們生活了九年的婚房,一棟價值七千萬的江景別墅。
他大概以為,拿到這張離婚證,那棟別墅就徹底姓張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語氣平靜得就像在聊今天吃什麼:「爸,他去了,您那邊可以動手了。
四十分鐘後,我開車到了別墅門口。
正好看見張浩正和一個戴著工具包的師傅在門口交涉著什麼。
張浩瞥見我,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成戒備:「周雨婷,你來做什麼?這房子現在是我的私人財產,你沒資格進來。
我不緊不慢地走向他,語氣溫柔得像老朋友敘舊,眼神卻冷得像冰窖。
「親愛的,」 我抬起手,指了指別墅大門旁邊那塊刻著「周」字的大理石牌匾, 「你好像忘了,這棟別墅的真正主人,從頭到尾都是我爸。

01 離婚協議書里埋藏的圈套
張浩的臉色刷地白了。
他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所有的囂張氣焰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房產證上明明白白寫的是我張浩的名字!這是咱倆婚內共有財產,離婚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房子歸我所有!」 他舉起手裡的文件,聲音開始發抖。
我神色自若地看著他手裡的那張離婚證和協議書。
那份協議,是我一筆一划親自簽下的。
協議里,我主動放棄了對別墅的所有權,只拿走了一些不值錢的股票和兩百萬現金。
在張浩眼裡,我就是個又傻又軟弱的前妻。
這一年來,他早就厭煩了裝「好老公」這齣戲。
他的心早就飛到了那個新晉小網紅白雪身上。
「周雨婷,別在這兒鬧了行嗎,你拿了兩百萬加上那堆垃圾股票,已經夠體面了。
張浩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開鎖師傅繼續幹活。
開鎖師傅有點猶豫,畢竟眼前這位女士看起來不像是來無理取鬧的。
「張先生,我勸你最好再等等。
我微笑著開口,但那笑容里沒有半點溫度。
「等什麼?等我叫保安把你趕出去?」 張浩怒吼出聲。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寶馬七系緩緩駛入,停在了別墅門前。
車門打開,下來了三個人。
打頭的是個穿著筆挺西裝、架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子,他手上提著個真皮公文包,氣場強大得讓人移不開眼。
張浩愣在原地。
「張先生,您好。
中年男子走到張浩跟前,遞出一張燙金名片, 「我是天正律師事務所的李峰,受周建國先生委託,前來處理這處房產的權屬糾紛。
周建國——我的父親。
張浩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周建國?一個退了休的老頭子,能管得著我的私事?」 李律師推了推眼鏡,語氣專業而冰冷:「關於這棟別墅的產權歸屬,張先生可能存在一些理解上的誤區。
「誤區?」 張浩提高了音量, 「房產證上白紙黑字寫的是我的名字!銀行轉帳記錄可以證明是我出的錢!」 「張先生,請您冷靜。
李律師示意身後的助理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抽出一疊厚厚的材料, 「我們不需要爭論,只需要看法律文書。
他把一張文件複印件遞到張浩手裡。
張浩狐疑地接過來,只看了第一眼,額頭上就開始冒汗珠。
那是一份「附帶條件的贈與協議」。
協議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周建國先生在九年前出資購買此別墅,並將其「贈與」給張浩先生作為新婚禮物。
但贈與協議里,藏著一個致命的條款:該房產的實際所有權及使用權,在周建國先生在世期間,均受周建國先生最終裁決和支配。
更關鍵的是,協議中白紙黑字地註明:若受贈人(張浩)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出現任何對婚姻不忠誠的行為,或周建國先生認定受贈人行為失當,周建國先生有權無條件撤銷贈與,並立即收回房產。
文件最下方,赫然印著張浩九年前的簽名和鮮紅的指印。
02 九年前埋下的伏筆與婚姻的本質

張浩的手劇烈顫抖起來,那張紙在他掌心嘩嘩作響。
「不可能!這肯定是偽造的!我從來沒簽過這種東西!」 他急赤白臉地否認。
九年前,他還只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為了能娶到我這個家境殷實的獨生女,他對我父親百依百順,對我母親點頭哈腰。
當年父親買房時,確實讓他簽了一堆文件,說是走「稅務優化流程」和「婚前財產約定」。
張浩那會兒正沉浸在即將擁有千萬豪宅的狂喜中,壓根就沒仔細看過。
他只知道,房產證上寫著他的名字,他就是這棟豪宅名正言順的主人。
「張先生,我們手上有原始協議、公證處的公證文書,還有您當時簽字時的完整錄音錄像。
李律師語氣依然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鐵錘砸在張浩心上。
「你爸……周雨婷,你爸這是算計我!」 張浩猛地轉向我,眼裡充滿了怨毒。
我只是靜靜看著他,眼神裡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陌生與冰冷。
「算計你?」 我重複著這三個字,聲音里滿是諷刺, 「張浩,九年前你為了得到這棟別墅,當著我全家人的面跪下來叫我爸『乾爹』,你還記得嗎?九年後你覺得自己羽翼豐滿了,就帶著小三大搖大擺地想把我從這裡掃地出門?」 我的話像一把刀,把張浩精心維護的體面撕得粉碎。
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張浩出身寒門,靠著漂亮的學歷和能說會道混進了我父親的公司。
他接近我,目的非常明確——通過婚姻實現階層跨越。
父親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張浩的野心,但他更明白,一個沒有底蘊的男人在突然擁有巨額財富後會變成什麼樣。
所以這棟別墅從一開始就是父親布下的一個局,一個測試,也是一道保險。
這九年里,張浩表現得近乎完美。
他對我的溫柔體貼,對岳父岳母的孝順恭敬,讓所有人都誇他是難得的好女婿。
他借著婚姻的東風,在公司里平步青雲,甚至還分到了不少股份。
我也曾經深信他是愛我的。
直到一年前,我無意中發現了他手機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還有他為了白雪,開始悄悄轉移我們夫妻共同財產的證據。
03 貪婪的下場:暗藏的股權與證據鏈條
張浩的臉漲得通紅,他知道在律師面前任何狡辯都沒有意義。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挽回一點局面:「行,別墅是他的!但我跟你離婚是協議離婚!我給了你兩百萬現金,你也拿走了!你現在想反悔,重新分割財產?」 他以為我是在為那兩百萬和別墅的歸屬斤斤計較。
「張浩,你想錯了。
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重新分割別墅,而是為了讓你——一無所有地滾出去。
這話一出,連李律師身後的助理都倒抽了口涼氣。
張浩愣住了,緊接著爆發出狂傲的笑聲:「一無所有?周雨婷,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爸能一手遮天?我手裡有公司股份,有存款,有投資——這些全是婚內共同財產,你做夢!」 他指著李律師:「李律師,你最好搞清楚,公司股份是夫妻共有財產,就算周建國是董事長,他也沒權力干涉我個人名下的資產!」 李律師面不改色地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