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讓我在婆家人眼中從兒媳變成了行走的提款機。
當我親眼目睹「病危」的公公生龍活虎地坐在病房裡分贓,丈夫卻對這場鬧劇心知肚明時,我決定不再做那個被蒙在鼓裡的傻瓜。
他們要的是我的錢,而我要的,是讓他們為這場欺騙付出十倍的代價。
這不是復仇,這是清算。

01
工作檯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尖銳的振動聲像針一樣刺破了安靜的午後。
我正在給一批定製的真絲面料繪製圖案,每一筆都需要極度的專注。
螢幕上跳出的名字讓我心頭一緊——「婆婆趙秀蘭」。
我放下畫筆,深深吸了口氣,手指在螢幕上停頓了一秒才滑動接聽。
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充滿焦慮,幾乎是吼出來的。
「林雨婷!你爸突然暈倒了,醫生說是腦血栓,現在在急救,手術費得十二萬,你馬上把錢轉給我!」
沒有寒暄,沒有鋪墊,開門見山就是要錢。
我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第一反應是擔心:「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浩然那邊有通知嗎?」
方浩然,我的丈夫,這個時間應該還在公司處理項目。
「你來幹什麼!」趙秀蘭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不容反駁的強硬,「醫院人多嘴雜,你來了也幫不上忙,只會礙事!把錢打到我帳上就行,一分不能少!聽見了沒!」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記住,別過來,在家等消息就行。」
「媽,爸到底什麼情況?我作為兒媳婦,怎麼能不去看……」
嘟嘟嘟……
電話被她直接掛斷了。
我握著手機,站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別過來?
哪有家人病危,卻不讓兒媳去醫院的道理?
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我跟方浩然結婚四年,婆婆趙秀蘭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
她總是把「我們家浩然能力強」掛在嘴邊,潛台詞是我這個開設計工作室的,高攀了他們家在國企當部門主管的兒子。
她評判我的標準,永遠只有一個——我能給這個家提供多少金錢價值。
家裡的各種費用,物業水電,甚至小叔子方宇出事的賠償款,她都會理所當然地找我要。
理由永遠是那句:「雨婷,你收入高,多幫襯點。咱們是一家人嘛。」
可今天,這句「別過來」的命令,像一根尖刺,扎進了我心裡最警覺的地方。
02
我立刻給方浩然打電話,但他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心裡的疑雲越來越重,像烏雲壓頂。
我不能就這樣糊裡糊塗地把錢打過去。
那不是一筆小數目,是我辛辛苦苦攢下來準備擴大工作室的啟動資金。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繼續做一個不明不白的「提款機」。
我換掉工作服,抓起車鑰匙就衝出門。
趙秀蘭說的是市第一人民醫院,我開車趕到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醫院大樓的燈光在暮色中顯得冰冷刺眼。
我沒有直接去前台詢問,而是憑著記憶,走向了神經內科的特護病區。
趙秀蘭最愛面子,如果公公真的住院,她一定會選最好的病房。
走廊里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安靜得可怕,我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像擂鼓。
越靠近最裡面的那間病房,我越是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
一種不祥的預感緊緊攫住了我的心臟。
病房門虛掩著,沒有我想像中的哭聲,也沒有醫護人員忙碌進出的景象。
裡面反而傳出一種詭異的、壓抑不住的輕鬆氣氛。
我停住腳步,側耳傾聽。
「哈哈哈……媽,您這招真高明!什麼腦血栓,虧您想得出來!」

是小叔子方宇的聲音!
那笑聲囂張又刺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
「什麼叫招?你爸這不是配合得挺好嗎?」趙秀蘭的聲音里滿是得意,「我不這麼說,林雨婷那個死丫頭會那麼痛快掏錢?她開個工作室,手裡肯定有不少積蓄!」
「就是!嫂子是真傻,說給就給。這十二萬到手,哥那邊的帳就能還了,剩下的還夠我瀟洒好一陣子!」方宇的聲音里滿是貪婪。
一個陌生的男聲附和道:「趙姐,還是您有辦法。等錢一到帳,咱們按說好的分,我那份可不能少。」
「放心!」趙秀蘭拍著胸脯保證,「錢一到帳,馬上分!老頭子,你演得不錯,這病來得真及時!」
03
我的血液在這一刻幾乎凝固了。
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響。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沒有發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身體湊近那條門縫。
眼前的景象,將我最後一點幻想徹底擊碎。
病房裡燈火通明。
婆婆趙秀蘭、小叔子方宇,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男人,正圍坐在一張小桌旁,桌上擺著零食飲料,像是在開聚會。
而本該「病危」的公公方建華,好端端地躺在病床上。
他沒有插任何管子,臉色紅潤,哪裡有半點病人的樣子?
他甚至睜著眼睛,配合著趙秀蘭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從裡到外,涼透了。
什麼親情,什麼家人,什麼孝順……
全都是假的!
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一個可以被隨意欺騙、利用、榨乾的傻子!一個會走路的錢包!
巨大的憤怒和屈辱感像海嘯一樣席捲而來,幾乎要將我吞沒。
我想衝進去,掀翻他們的桌子,撕爛他們偽善的嘴臉。
但就在我抬腳的那一刻,我強迫自己停了下來。
理智,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刺入我混沌的腦海。
衝進去,然後呢?
和他們大吵一架,讓他們惱羞成怒,然後把我趕出去?
不。
那太便宜他們了。
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悄無聲息地後退,一步,一步,轉身,離開。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
我的臉上一片冰冷,沒有一滴眼淚。
但我的心裡,已經燃起了滔天大火。
我在內心深處,一字一句地對自己說:
「這筆帳,我會讓他們連本帶利,哭著還回來!」
04
回到家,空蕩蕩的房子裡一片死寂。
我脫力般地倒在沙發上,腦子裡反覆回放著病房裡那醜陋的一幕幕。
方宇囂張的笑聲,趙秀蘭得意的嘴臉,方建華默許的微笑,還有那個陌生男人貪婪的眼神……
他們就像一群水蛭,貪婪地吸食著我的血肉,還嫌我流血不夠快。
我閉上眼睛,過往的種種細節,像電影快放一樣在腦中閃現。
結婚時,趙秀蘭說彩禮是陋習,但要求我陪嫁一輛不低於二十五萬的車,因為「浩然在單位是主管,不能沒面子」。
我剛創業時資金緊張,她卻天天催我給方宇找工作,說「你認識的人多,隨便安排一下,總比他在家閒著強」。
方宇開著我陪嫁的車去飆車撞了人,趙秀蘭哭著來找我,說「雨婷,小宇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能見死不救」,讓我掏了六萬塊賠償金。
還有方浩然……我的丈夫。
這些年,他總是在我面前扮演一個「兩頭為難」的好人。
「我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多擔待點。」
「我弟從小被寵壞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總是有無數的理由,讓我為他原生家庭的貪婪和無恥買單。
而我,出於對他的愛,對這個家的責任感,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妥協和忍讓。
我以為我的付出,能換來他們的尊重和認可。
現在看來,我錯得多麼離譜。
我的忍讓,在他們眼裡,不過是軟弱可欺的證明。
我的付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理所當然的索取。
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