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幫我帶了10年孩子,我爸媽突然生病要人照顧,我讓老婆辭職回家,她卻提出了離婚

2025-11-28     武巧輝     反饋

1.

周二晚上十一點一刻,我推開家門,一股刺鼻的紅花油味撲面而來。

客廳沒開大燈,借著玄關昏暗的光,我看見老婆林悅正坐在小板凳上,把腳泡在冒著熱氣的塑料桶里。聽到開門聲,她沒抬頭,只是疲憊地彎下腰,用手搓著腳後跟。

那一刻,我到嘴邊的話猶豫了一下,但想到醫院裡躺著的我媽(腦梗初步穩定)和我爸(突發高血壓),現實的壓力還是瞬間壓倒了那點憐憫。

我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癱坐下來,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悅悅,咱得商量個事。我剛算了筆帳,請兩個全天護工一個月得一萬二,咱家現在這情況,實在負擔不起。你是做護士的,懂照顧人,要不……你辭職吧,回家照顧爸媽一段時間,等他們好點了你再回去上班。」

空氣凝固了整整十秒。只剩下洗腳水被攪動的嘩啦聲。

林悅停止了動作。她慢慢直起腰,背對著我,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她的聲音很輕,在空蕩的客廳里卻像一聲驚雷:「張偉,我們離婚吧。」

2.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火氣瞬間竄了上來。我累死累活一天,還在醫院跑上跑下,回來跟她商量解決辦法,她居然跟我提離婚?

「你瘋了吧?」我從沙發上彈起來,指著她的背影,「現在是咱家最困難的時候,你不想著怎麼共渡難關,居然想臨陣脫逃?林悅,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她終於轉過身來。昏暗的光線下,她臉上全是淚水,但眼神卻冷得嚇人。她沒說話,只是伸出了雙手攤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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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指關節粗大變形,皮膚像老樹皮一樣粗糙乾裂,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蓋邊緣,還裂著一道暗紅色的血口子。這是一雙ICU資深護士的手,常年被高濃度消毒液腐蝕的手。

「張偉,這十年,我媽在這個家,幫你帶大了兒子,給你做了一日三餐。她沒拿過你一分錢工資,連買菜錢有時不夠了都自己貼。這十年,我讓你操過一點家裡的心嗎?」她的聲音在顫抖,卻字字清晰。

我有些心虛,避開她的視線,從兜里摸出煙盒。以前我抽二十五的芙蓉王,最近為了省錢還房貸,降級抽十三塊的紅雙喜。我點燃一根煙,試圖用煙霧掩蓋自己的煩躁:「我知道媽辛苦,咱也沒虧待她啊。逢年過節我不都給紅包了嗎?再說了,上個月媽說累了想回老家休養,我不也給了兩千塊錢讓她買點好吃的嗎?」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做兒女的,父母病了床前盡孝不是天經地義嗎?她媽幫我們是情分,現在輪到我爸媽了,她怎麼能這麼雙標?

3.

「休養?」林悅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慘笑了一聲,「張偉,你真以為我媽是累了想回家休養?」

「不然呢?她自己說的想老家了。」我不耐煩地彈了彈煙灰,「行了,別扯遠了。我現在就問你,我爸媽躺在醫院裡,你這個做兒媳的,到底管不管?咱家的存款加上你的公積金,足夠支撐你辭職半年的。」

「不管。我也沒錢。」她回答得乾脆利落,轉身就往臥室走,「既然談不攏,那就離。房子車子我都可以不要,兒子歸我。」

她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我。沒錢?她一個月工資加獎金一萬多,平時也不怎麼買衣服化妝品,錢去哪了?「沒錢?你騙誰呢!你那個床頭櫃帶鎖的抽屜里藏了什麼?是不是背著我轉移財產了?」我幾步衝進臥室,一把拽住正在收拾行李的她。

她甩開我的手,冷冷地看著我:「我說了,沒錢。」

我不信。怒火中燒的我顧不上什麼風度,轉身找來螺絲刀,對著那個她平時寶貝得不得了的鎖眼狠狠地撬了下去。「咔噠」一聲,抽屜開了。

4.

抽屜里沒有我預想的存摺、現金或者首飾。只有一本邊角已經磨得起毛、封皮快掉下來的舊筆記本,底下壓著一疊厚厚的、還沒拆封的醫院大信封。

我愣了一下。這什麼東西?我隨手拿起那本筆記本,以為是她的工作筆記。

翻開第一頁,我愣住了。那不是林悅娟秀的字跡,而是岳母歪歪扭扭、像小學生一樣的筆跡。紙張泛黃,有些地方還有乾涸的水漬,像是淚痕,又像是油漬。

第一行寫著:「2014年3月1日。今天到上海了。悅悅這孩子太苦了,剛生完孩子就要上班還房貸。當媽的得幫她,不能看著她把身體熬壞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繼續往下翻,這哪裡是什麼日記,這分明是一本岳母這十年來在這個家裡的「身體帳單」。

「2016年5月。抱大孫子上下樓梯扭了腰,疼得直不起來。沒敢跟悅悅說,怕她擔心工作分心。去藥店買了三片最便宜的止疼膏藥貼上了,味兒挺大,怕女婿聞見嫌棄,我躲陽台上待了半晚上。」

「2018年11月。高血壓犯了,頭暈得差點摔倒在廚房。去社區醫院開了點藥。悅悅給我的買菜錢,我省下來給她買了雙新皮鞋,她那雙都磨破底了,還在穿。我是當媽的,看著心疼。」

我的手開始劇烈顫抖,煙頭燒到了手指都沒察覺。這十年,我看到的只是家裡熱騰騰的飯菜、乾淨的地板、健康長大的兒子。我從未想過,這看似歲月靜好的背後,是一個老人用透支生命換來的。

我翻到最後一頁,日期是上個月。字跡已經潦草得幾乎辨認不出:「咳血了。不能再待下去了。萬一死在女婿家裡,太晦氣,房子以後不好賣。我得回老家死。」

5.

我感覺喉嚨里塞了一團棉花,堵得我喘不上氣。我放下筆記本,顫抖著手抓起那疊厚厚的醫院大信封。

我看清了上面的抬頭——是我們市腫瘤醫院。患者姓名:李秀芬(我岳母的名字)。日期:最近一個月。

我拆開其中一個,是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繳費單據。化療費、靶向藥費、住院費……每一筆數字都像一把尖刀扎進我的眼睛。

最後一張,是林悅的銀行轉帳回執簡訊截圖列印件,時間就在今天下午,金額是25000元。備註是:媽媽第四期治療費。

6.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手裡的單據散落一地。那本舊筆記本仿佛有千斤重,壓得我直不起腰。

「現在你明白了嗎?」

林悅不知何時站在了臥室門口,手裡提著簡單的行李包。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不再有歇斯底里,只有深深的絕望和疲憊。

「張偉,我媽不是回老家休養,她是確診了肺癌晚期。她怕拖累我們,怕死在咱家給你添麻煩,才找藉口走的。這十年,她為了這個家,為了幫我們省錢,小病拖成大病。她把命都搭在這個家裡了!」

她的眼淚終於決堤,聲音嘶啞:「你問我錢去哪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這就是答案。我媽現在的靶向藥一個月要吃掉兩萬多!我不工作,拿什麼救她的命?!」

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那雙粗糙乾裂的手緊緊攥著行李包帶子,指節泛白:「你讓我辭職去照顧你爸媽,那救我媽命的錢,你來出嗎?這十年,她幫了你那麼大忙,現在她快死了,你哪怕問過一句她的身體嗎?」

面對她的質問,我張了張嘴,想說「對不起」,想說「我們一起想辦法」,但所有的語言在那些沾血的文字和巨額的單據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虛偽至極。

我終於明白,她提出離婚,不是因為冷血,而是因為她已經背負不起兩個家庭的重擔,她必須在「做個好妻子」和「救媽媽的命」之間做出選擇。而我的理所當然,把她推向了絕路。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客廳里恢復了死寂,只剩下我,和那一地狼藉的真相。茶几上那瓶依然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紅花油,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原本是林悅買給岳母擦腰用的,現在,岳母再也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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