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都是事實。」
「即使是事實又如何？小峰是我從小養大的，他就是我的兒子。」周曉峰的語氣堅定，「奶奶，我尊重您是長輩，但請您不要再干涉我的家庭。」
說完，周曉峰轉身離開，老太太在身後喊道：「曉峰，你就這麼走了？」
「是的，奶奶。除非您能接受我的家庭，否則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驅車返回的路上，周曉峰的內心翻江倒海。奶奶的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裡。他不願相信，卻又不能完全無視。
回到家中，林雅正在幫周小峰整理書包，準備明天開學。
「聊得怎麼樣？」林雅問道，注意到丈夫臉色不對。
「還行。」周曉峰勉強笑了笑。
晚上，周小峰睡下後，周曉峰在書房裡坐立不安。林雅泡了茶進來。
「有心事？」她輕聲問。
周曉峰抬頭看著妻子，十三年的婚姻生活，她一直是他最堅強的後盾。他能看到她眼角的細紋，那是歲月的痕跡，也是他們共同經歷的見證。
「雅，我們在一起多久了？」他突然問道。
「從認識到現在快十四年了，結婚十三年。」林雅有些疑惑，「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在想我們的故事。」周曉峰輕聲說，「那時我為了你放棄了家族企業，奶奶至今都不能原諒我。」
林雅的表情變得複雜，「所以奶奶是因為這個才對小峰...」
「她說了一些話。」周曉峰猶豫片刻，「關於小峰的。」
「什麼話？」林雅的聲音微微緊張。
周曉峰深吸一口氣，「她說...小峰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林雅的杯子差點從手中滑落，「她怎麼能這樣說？」
「她說你和我在一起時就已經懷孕了，是前男友的孩子。」周曉峰平靜地說，觀察著妻子的反應。
林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微微顫抖，「你...你相信她的話嗎？」
周曉峰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該信什麼。雅，告訴我實話，好嗎？無論真相如何，我們都一起面對。」
林雅的眼淚無聲滑落，「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周曉峰的心沉了下去，「所以是真的？」
「不完全是...」林雅哽咽著，「小峰確實是我在遇見你之前懷的孩子，但不是什麼前男友的。」
「那是誰的？」
林雅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是...是我被...」她說不下去了。
周曉峰愣住了，「你是說...」
「我被侵犯了，那個混蛋是我大學時的一個學長。我沒有報警，因為太羞恥，也怕影響家人。」林雅的聲音顫抖，「我發現懷孕時，整個人都崩潰了。然後我認識了你...」
周曉峰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心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怕你會離開我。」林雅抬起淚眼，「我原本打算打掉孩子的，但認識你後，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我覺得可能這就是命運，讓我遇到你這樣的人...」
「所以你決定留下孩子？」
「是的。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我當時真的太害怕了...」林雅痛苦地說，「我欺騙了你，說孩子是早產。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恐懼中，害怕真相會被揭穿...」
周曉峰沉默了良久，「你為什麼不信任我？」
「因為我不敢賭啊...」林雅抽泣著，「如果你因此離開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小峰知道嗎？」
「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你是他的親生父親。」林雅急切地說，「在他心裡，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周曉峰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林雅。夜色中，城市的燈光閃爍，就像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林雅不斷道歉，「如果你無法原諒我，我理解...」
周曉峰轉過身，臉上的表情讓林雅無法讀懂。
「雅，小峰是我的兒子。」他的聲音異常堅定，「從我決定和你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兒子，無論血緣如何。」
林雅愣住了，淚水奪眶而出，「曉峰...」
「我們結婚十三年了，我看著小峰從襁褓中的嬰兒長成如今優秀的少年。我教他走路，教他說話，陪他度過每一個生日...」周曉峰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是我的兒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林雅撲進丈夫的懷裡，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本該信任你的...」
「我確實希望你當初能告訴我真相，」周曉峰輕輕撫摸妻子的後背，「但我理解你的恐懼。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將來都是一家人。」
「你真的不恨我嗎？」林雅小心翼翼地問。
「我怎麼會恨你？」周曉峰苦笑，「如果說我有什麼情緒，那是心疼。心疼你獨自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心疼你這些年活在恐懼中...」
林雅抱緊了丈夫，「我愛你，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愛你。」
「我也愛你，雅。」周曉峰溫柔地說，「明天我們一起去告訴小峰，我們要一起去北海道看雪。」
「那...關於小峰的事？」
「那是我們的秘密，至少現在是。等他長大一點，能夠理解這複雜的世界時，我們再告訴他。」周曉峰堅定地說，「但無論如何，我永遠是他的父親。」
04
第二天一早，周曉峰起床時，發現林雅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小峰還在睡？」他問道。
「嗯，讓他多睡一會兒，假期最後一天了。」林雅的眼睛有些紅腫，但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
周曉峰走到妻子身邊，輕輕抱住她，「昨晚睡得好嗎？」
「說實話，是這麼多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林雅靠在丈夫懷裡，「感覺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我們應該早點談這些的。」
「我一直不敢...」林雅輕聲說，「直到昨天，我才明白你有多愛我們這個家。」
「關於奶奶...」周曉峰猶豫著開口。
「我知道她對你很重要。」林雅打斷他，「曉峰，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和小峰，就和家人斷絕關係。」
「但她傷害了小峰。」
「她是出於對你的愛，雖然方式扭曲了。」林雅嘆了口氣，「她發現了真相，卻選擇了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這確實不對。但她畢竟是你的奶奶，我們可以限制她和小峰的接觸，但不必徹底決裂。」
周曉峰感動於妻子的寬容，「你總是比我想得更周全。」
「那是因為我愛你，也尊重你和家人的關係。」林雅微笑著，「但有一點我必須堅持，那就是保護小峰。」
「這一點我們達成一致。」周曉峰認真地說，「無論如何，小峰的感受和成長是最重要的。」
早餐桌上，周小峰打著哈欠走下樓來。
「早啊，爸媽。」他揉著眼睛，「今天是假期最後一天了，我們要做什麼？」
「我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周曉峰笑著說，「關於旅行的。」
「北海道？」周小峰的眼睛一亮。
「沒錯，機票和酒店都訂好了，下周六出發。」林雅笑著說，「爸爸昨天忙了一晚上，給我們安排了一次完美的旅行。」
「太棒了！」周小峰興奮地跳了起來，「我要去看雪，去泡溫泉，去吃海鮮！」
看著兒子興奮的樣子，周曉峰和林雅相視一笑，眼中滿是溫柔。
「對了，小峰，」周曉峰突然說，「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麼事，爸？」周小峰好奇地問。
「我想告訴你，我很為你驕傲。」周曉峰真誠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是我的兒子，我和媽媽永遠愛你。」
周小峰有些困惑，但還是開心地笑了，「我知道啊，爸。我也愛你們。」
林雅的眼眶又濕潤了，她迅速轉過身去擦拭眼淚。
「媽，你怎麼了？」周小峰察覺到了異樣。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長大了，有點感慨。」林雅轉過身，擠出一個微笑。
「我還沒長大呢，我才十二歲。」周小峰嘟囔著。
「在爸爸媽媽眼裡，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無論你多大。」周曉峰揉了揉兒子的頭髮。
吃完早餐，周曉峰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弟弟周曉東。
「哥，出了點事。」周曉東的聲音有些緊張，「奶奶昨晚突然中風了，現在在醫院。」
周曉峰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嚴重嗎？」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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