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真不去舅舅家嗎？他們今天分房子，您不去怎麼行？」林小雨皺著眉頭看向廚房裡忙碌的母親。
「去什麼去，你外公心裡有數，我去不去都一樣。」徐雅芬頭也不抬，繼續切著手中的蔥姜蒜。
「可是大舅和小姨都去了，您不去，萬一……」
「沒什麼萬一，你替我把這碗湯送去就行，告訴你外公說我今天胃不舒服，改天再去看他。」
林小雨接過母親遞來的保溫盒，眉頭緊鎖。她不明白，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裡，母親為何如此平靜，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分配結果毫不關心。
01
林小雨騎著電動車，穿過幾條老舊的小巷，來到外公家所在的老小區。遠遠地，她就看見小區門口停了不少車，想必親戚們都已經到齊了。
她提著保溫盒，步履沉重地走上樓梯。
外公家的門虛掩著，裡面傳出嘈雜的說話聲。林小雨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小雨來了？你媽呢？」大舅林國強第一個看見了她，眼神中帶著些許複雜的情緒。
「我媽說她胃不舒服，讓我送點湯過來給外公喝。」林小雨將保溫盒放在茶几上。
客廳里坐滿了人，大舅林國強、小姨林美琴，還有他們的配偶和孩子，以及幾位平日走動較多的親戚。唯獨不見母親徐雅芬的身影。
外公林老爺子坐在主位上，面色嚴肅，手裡拿著幾份文件。
「胃不舒服？就知道找藉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來，還指望分到什麼？」小姨林美琴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諷刺。
林小雨攥緊了拳頭，但她知道此刻不宜與小姨爭辯。
「外公，我媽確實不舒服，她讓我向您問好。」林小雨走到林老爺子面前，恭敬地說道。
林老爺子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說正事吧。」林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這次拆遷補償了9套房子，我考慮再三，決定給國強和美琴各3套，剩下的3套我自己留著養老用。」
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林小雨站在角落，感到一陣眩暈。她原以為外公會公平分配，至少給母親留一兩套房子。可現在，外公竟然一套都沒給母親。
「爸，這樣不太好吧？」大舅林國強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雅芬也是您的女兒，怎麼能一套都不給她？」
「就是啊，爸。雖然我和姐姐有些矛盾，但分房子這種事還是要公平一點。」小姨林美琴也附和道，表面上裝出一副公正的樣子。
林老爺子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
「我自有考慮，雅芬那孩子命硬，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再說了，她嫁給林志明那個沒出息的，家裡條件比你們都好，不缺這幾套房子。」
林小雨聽到外公這樣評價自己的父母，心裡既難過又憤怒，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反駁的時候。
「外公，我媽這些年一直孝順您，逢年過節從不缺席，平時有空就來照顧您。她雖然嫁得遠了點，但心裡一直惦記著您啊。」林小雨低聲說道。
「小雨，大人的事你別管。」林老爺子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回去告訴你媽，這是我的決定，讓她別多想。」
林小雨知道再說也無用，只能默默點頭。
大舅林國強的妻子張麗臉上掩飾不住喜悅，小聲對丈夫說：「這下好了，我們家有了這三套房子，以後孩子結婚也不用愁了。」
林國強瞪了妻子一眼，示意她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小姨林美琴則一臉得意，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她的丈夫王明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林小雨看著這一切，心裡越發難受。她知道母親這些年一直默默付出，卻得不到外公的認可和公平對待。
「外公，我先回去了，媽還在家等我。」林小雨不想再待下去，向外公告別。
林老爺子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幾百塊錢，塞給林小雨：「給，拿著買點零食吃。」
林小雨推辭不掉，只好收下了錢，轉身離開了外公家。
02
回到家，林小雨發現母親正在廚房裡忙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媽，您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林小雨忍不住問道。
徐雅芬轉過身，臉上露出平靜的微笑。
「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外公的財產，他想怎麼分就怎麼分，我們做子女的沒資格說三道四。」
「可是這太不公平了！大舅小姨各得了三套房子，您一套都沒有！您這麼多年對外公那麼孝順，憑什麼就您沒有？」林小雨激動地說。
徐雅芬擦了擦手，走到女兒面前，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小雨，人這一輩子，得失都是常事。有些東西，看似是失去了，但其實並沒有。而有些東西，看似是得到了，實際上可能什麼都沒得到。」
林小雨不解地看著母親。
「媽，您到底想說什麼？」
徐雅芬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女兒的問題。
「對了，我打算下周在咱們家舉辦一場家宴，把親戚們都請來，你爸那邊的親戚，我這邊的親戚，全都請來。你覺得怎麼樣？」
林小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現在辦家宴？您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外公不給您分房子的事嗎？」
「傻孩子，媽媽才不會那麼幼稚。」徐雅芬笑著搖搖頭，「只是覺得很久沒有聚一聚了，趁這個機會，把大家都叫來熱鬧熱鬧。」
林小雨看著母親平靜的面容，心中充滿疑惑。但她了解母親的性格，知道她既然做了決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吧，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你負責通知你爸那邊的親戚，我來聯繫我這邊的人。記得告訴他們，這次家宴很重要，一定要來。」
林小雨點點頭，雖然不明白母親的用意，但還是決定支持她的決定。
第二天，林小雨的父親林志明從外地出差回來。得知家裡要辦家宴的消息後，他也顯得有些驚訝。
「雅芬，你突然要辦家宴，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林志明問道。
徐雅芬正在整理菜單，頭也不抬地回答：「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想把親戚們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是因為你爸分房子的事？」林志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雅芬終於抬起頭，看向丈夫，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
「志明，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為了物質利益斤斤計較的人嗎？」
林志明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你心裡不舒服。」
「我很好，真的。」徐雅芬微笑道，「你放心，這次家宴不是為了鬧事，而是為了讓大家團聚。你就配合我，好好招待客人就行。」
林志明點點頭，不再多問。他了解自己的妻子，知道她做事向來有分寸，從不莽撞行事。
接下來的幾天，林家忙碌起來。徐雅芬精心準備著菜單，林志明負責採購食材，林小雨則聯繫著親戚們，發出邀請。
讓林小雨驚訝的是，幾乎所有被邀請的親戚都答應來參加家宴，包括外公、大舅一家和小姨一家。
03
家宴當天，林家熱鬧非凡。徐雅芬從早晨就開始準備各種菜肴，林志明和林小雨負責布置餐桌和招待客人。
「媽，您今天真漂亮。」林小雨看著身著淡藍色旗袍的母親，由衷地讚嘆道。
徐雅芬微笑著整理了一下髮髻，臉上帶著罕見的光彩。
「謝謝寶貝，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媽媽當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
「特別的日子？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林小雨疑惑地問道。
徐雅芬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下午四點，客人們陸續到來。首先是林志明這邊的親戚，他的兄弟姐妹帶著各自的家人，熱熱鬧鬧地進門。然後是徐雅芬的幾位好友和遠房親戚。
五點半左右，外公林老爺子在大舅林國強和小姨林美琴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了林家。
「爸，您來了。」徐雅芬笑容滿面地迎上前去，扶住外公的另一隻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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