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是個埋頭在圖書館裡的普通女孩。
是我追的他。
我欣賞他的才華和野心,也沉溺於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
畢業後,不顧父母的反對,我毅然決然地嫁給了他。
我的父母是生意人,家境殷實,他們並不看好一窮二白的張偉,覺得他眼神里藏著太多的算計和慾望。
但那時的我,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以為只要我們相愛,一切都不是問題。
婚後的第一年,是甜蜜的。
張偉拿著我父母給的啟動資金,開了一家小小的廣告公司,他很有能力,公司很快就步入了正軌。
那段時間,他對我呵護備至,我們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然而,一切的轉變,都從他第一次創業失敗開始。
因為一個錯誤的決策,公司資金鍊斷裂,一夜之間,他從一個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變成了一個負債纍纍的失敗者。
那段時間,他很頹廢,整日酗酒,怨天尤人。
是我,陪在他身邊,安慰他,鼓勵他,並且做出了一個改變我們婚姻軌跡的決定——我拿出我全部的婚前財產,以及向我父母借來的一大筆錢,為他還清了債務,並重新注資,盤活了公司。
從那時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公司的法人,變成了我。
家裡所有的開銷,公司的所有流水,都由我一手掌控。
張偉雖然還是公司的總經理,但他更像一個高級打工仔。
我以為,我毫無保留的付出,可以換來他的感激和我們家庭的穩固。
但我錯了。
男人的自尊心,遠比我想像的要脆弱和扭曲。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溫柔體貼,反而時常因為一些小事對我冷言冷語。
而他的家人,我的婆婆陳蘭和小姑子張玥,對我的態度也從最初的客氣,變成了理所當然的索取。
陳蘭總是在我面前念叨,說他們張家就張偉一個兒子,公司的錢,就應該是張偉的錢,我一個女人家,管那麼多錢做什麼,早晚是外人。
張玥更是變本加厲,她辭掉了自己原本還算體面的工作,心安理得地當起了蛀蟲,隔三差五就找張偉要錢,買包、買化妝品、去旅遊,花的每一分錢,都來自於我辛苦經營的公司。
起初,張偉還會遮遮掩掩,後來,乾脆直接向我開口。
我念及他是我的丈夫,張玥是他的妹妹,大多時候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天真地以為,我的退讓和容忍,可以換來家庭的和睦。
直到今天,在陳蘭的壽宴上,我所有的付出和隱忍,換來的卻是當眾的羞辱和指責。
那一刻,我才徹底清醒。
在他們一家人眼裡,我不是妻子,不是兒媳,而是一個可以源源不斷為他們提供金錢的工具。
當我這個工具,表現出一點點「不聽話」的跡象時,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對我進行打壓和PUA。
他們吸著我的血,卻還嫌棄我腥。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
車子停在別墅的地下車庫,我卻沒有馬上下車。
我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過去三年的點點滴滴,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些曾經讓我感動的瞬間,如今看來,都充滿了算計和虛偽。
我終於明白,一個從根上就爛掉的家庭,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用愛和包容去拯救的。
我需要做的,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快刀斬亂麻,及時止損。
04
我回到家沒多久,張偉也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的酒氣,一進門,就將西裝外套狠狠地摔在沙發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客廳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也讓他臉上的怒氣顯得格外猙獰。
「林晚,你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公司是你當家,我就得像條狗一樣聽你的?你就這麼急著當眾打我的臉,讓你自己威風?」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瞪著我,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
我坐在沙發上,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只是淡淡地開口:「我打你的臉?張偉,你的臉不是我打的,是你自己,和你那一家人,親手丟在地上踩的。你媽當眾罵我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妹妹心安理得花著我的錢,反過來還要看我笑話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哦,對了,你正忙著當你的孝子賢孫,在旁邊點頭附和呢!」「你!」我的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地刺中了他最虛偽也最脆弱的地方,他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
「我媽她年紀大了,說話是直了點,但她也是為了我們好!她就是看不慣你花錢大手大腳,想提醒提醒你!你至於這麼上綱上線,讓她在那麼多親戚朋友面前下不來台嗎?」他還在強詞奪理,試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我終於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了我們好?張偉,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媽是為了我們好,還是為了她自己,為了你妹妹好?我花錢大手大腳?我買的哪一件東西,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公司的門面?倒是你妹妹,一個月換一個名牌包,那是為了誰好?你別忘了,這個家,現在是我在養!你,你媽,你妹妹,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賺來的!」這番話,徹底撕碎了張偉最後的自尊。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暴跳如雷:「夠了!林晚!你別總拿錢說事!沒有我,你以為你能把公司管得那麼好?我告訴你,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當家做主!」「是嗎?」我冷笑一聲,從茶几下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拍在他面前,「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那正好,這份股權轉讓協議,你簽了吧。公司的股份,我還給你,從此以後,你賺的錢,你想怎麼給你媽、你妹花,都與我無關。同樣的,這個家,我也不會再管一分一毫。」看到那份白紙黑字的協議,張偉瞬間愣住了。
他拿起文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以為我只是在說氣話,沒想到我竟然連協議都準備好了。
他當然知道,離開了我的資金和人脈,這家公司在他手裡,不出三個月,就會再次變成一個空殼子。
他所有的風光,他母親的炫耀,他妹妹的奢侈生活,都將化為泡影。
他的氣焰,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他臉上的表情,從憤怒,到震驚,再到恐慌,最後變成了一種近乎哀求的祈求。
「晚晚……老婆,我錯了,我剛才喝多了,說的都是胡話,你別當真。」他試圖來拉我的手,被我厭惡地躲開了。
「你別跟我來這套。」我站起身,與他拉開距離,「張偉,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你喝多了說錯一句話那麼簡單。今天,我把話挑明了。從這個月開始,你每個月的『工資』,我會降到五千,只夠你自己的基本開銷。
至於你媽和你妹妹,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
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簽字。
房子車子都是我的婚前財產,公司也是我獨資的,你凈身出戶。」
「林晚!你……你太狠了!」張偉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沒想到我會做得這麼絕。
「狠?」我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我再狠,也比不上你們一家人,一邊吸著我的血,一邊還要敲骨吸髓。路我已經給你指明了,怎麼選,你自己決定。」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徑直走上了二樓,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那個冰冷而空曠的客廳里。
05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張偉沒有再跟我大吵大鬧,但他整個人都變得陰沉沉的,每天早出晚歸,我們倆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幾乎零交流,形同陌路。
我知道,他是在用冷暴力對抗我,也在等待我先妥協。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也真的心死了。
我開始著手收集和整理這幾年來,我為張家付出的所有證據,包括公司的流水、大額的轉帳記錄,以及每一次張偉以各種名目向我要錢的聊天記錄。
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堅持不肯改變,那麼法庭見,就是我們最終的結局。
平靜的生活,在第三天被打破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開會,前台突然打電話進來,說有一位自稱是我小姑子的女士,在前台大吵大鬧,非要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