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晚晴拿到那份銀行轉帳記錄時,她從未想過,一場看似普通的家庭矛盾,會讓她做出如此決絕的選擇。
丈夫許雲深的年終獎金三十五萬,她還來得及規劃這筆錢的用途,婆婆錢慧芳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轉走了二十八萬。
收款人是小姑子許夢瑤,轉帳備註只有簡單幾個字:「幫瑤瑤換車」。
那一刻,江晚晴突然明白,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01
江晚晴第一次見到許家人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個家庭的微妙氛圍。
那是一個周末的午餐,許家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
最精緻的幾道菜,全都放在許夢瑤面前。
錢慧芳一邊往女兒碗里夾菜,一邊柔聲細語:「瑤瑤啊,這個清蒸鱸魚是媽今天早上特意去市場買的,你多吃點。」
轉頭看向許雲深時,語氣立刻變得平淡:「你自己夾吧,別客氣。」
許夢瑤比許雲深小九歲,今年二十五歲,是錢慧芳四十二歲時懷上的意外之喜。
許雲深是錢慧芳帶來的兒子,當年錢慧芳離婚後嫁給許建華,隨後生下了許夢瑤。
雖然許雲深改了姓,但始終無法改變他不是許建華親生兒子的事實。
在這個家裡,許夢瑤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江晚晴是獨生女,父母都在本地一所重點中學任教,家境優渥。
她大學畢業後考進了市屬國有企業擔任財務經理,月收入兩萬二,年終獎通常在十二萬左右。
許雲深在一家建築設計公司做項目總監,月薪三萬五,年終獎根據項目完成情況,一般在二十五萬到四十五萬之間。
兩人戀愛三年後走進婚姻。
婚房是雙方家庭共同出資購買的,江晚晴父母拿出一百四十萬,許家出了九十萬,總共二百三十萬首付,買下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四居室。
貸款一百二十萬,房產證上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江晚晴婚前有六十萬存款,許雲深有三十五萬。
婚後兩人約定,各自的婚前存款保持獨立,婚後收入進入共同帳戶,用於還貸和家庭開支。
這個安排,江晚晴認為非常合理公平。
然而婚後的第一個月,她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許雲深的工資到帳後,會先轉出六千塊給母親。
「這是給我媽的生活費。」許雲深解釋道。
「你父母都有退休工資,為什麼還需要生活費?」江晚晴不太理解。
「我媽的退休金只有三千八,我繼父也就四千五,他們還要幫我妹妹還房貸,錢確實緊張。」
「幫你妹妹還房貸?」江晚晴更加困惑,「夢瑤不是在廣告公司上班嗎?」
「她工資才六千五,還完房貸基本就月光了。」許雲深說得理所應當,「我媽心疼她,所以幫她分擔一些壓力。」
江晚晴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算了,六千就六千,畢竟是孝敬長輩。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只是冰山一角。
02
婚後第四個月,許夢瑤失戀了。
男友是體制內的公務員,交往了一年半,最終因為女方提出的要求過高而分手。
許夢瑤要求男方家庭為她購買一輛不低於三十五萬的汽車,男方父母認為過於離譜,於是提出了分手。
許夢瑤哭著回到家,錢慧芳心疼得不得了。
「不就是一輛車嗎?媽來給你買!」錢慧芳當場做了決定。
但錢慧芳哪來那麼多錢?
她找到許雲深,直截了當地說:「雲深,你妹妹失戀心情不好,媽想給她買輛車讓她開心起來。你手頭寬裕嗎?」
許雲深剛收到一筆項目獎金,十二萬。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說:「媽,我這裡有十二萬,給您。」
江晚晴是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
她查看銀行帳單時,發現許雲深的帳戶突然少了十二萬,於是問他:「這筆錢去哪了?」
「給我媽了。」許雲深有些不自在,「我妹要買車,我幫了點忙。」
「十二萬?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江晚晴有些不滿。
「這是我自己的錢,為什麼要和你商量?」許雲深皺起了眉頭。
江晚晴被這句話噎住了。
的確,他們約定婚前存款各自保管。
但問題在於,這十二萬是婚後收入,應該算是共同財產吧?
江晚晴當時沒有深究,只是心裡堵得難受。
一個半月後,許夢瑤開著一輛嶄新的奧迪A4出現在他們家樓下。
總價三十八萬,錢慧芳和許建華湊了二十三萬,許雲深出了十二萬,剩下三萬是許夢瑤自己的積蓄。
許夢瑤開著新車,興致勃勃地載著江晚晴兜風。
「嫂子,你覺得我這車怎麼樣?」許夢瑤一臉得意。
「挺不錯的。」江晚晴笑著回應,心裡卻五味雜陳。
她想起自己結婚時,許雲深說手頭緊張,連婚戒都只買了八千塊的對戒。
她沒有責怪他,覺得日子還長著,慢慢來就好。
但現在看來,不是沒錢,而是錢都給了別人。
那天晚上,江晚晴試探著問許雲深:「雲深,你給你妹買車的錢,她會還嗎?」
「還什麼還?一家人談這個幹什麼。」許雲深不以為然。
「可十二萬不是小數目啊……」
「晚晴,你怎麼這麼小氣?」許雲深有些煩躁,「她是我親妹妹,我幫她有什麼問題?」
江晚晴不想爭吵,只好選擇沉默。
但從那以後,她開始有意識地將自己的收入存起來,不再全部放進共同帳戶。
她隱約感覺到,這個家庭的水很深。
03
2024年春節,許家格外熱鬧。
許夢瑤帶了個男朋友回家,姓周,叫周啟銘,在一家跨國企業做區域銷售經理,月薪四萬五,開著一輛寶馬530。
錢慧芳一見面就滿意極了:「這小伙子真不錯,有前途!」
許建華也很欣賞,當天就擺了滿滿一桌好菜招待。
餐桌上,周啟銘說:「叔叔阿姨,我和夢瑤商量好了,打算今年年底結婚。」
錢慧芳高興得眉開眼笑:「好事好事,結婚是人生大事,一定要好好準備。」
「我們那邊的風俗,結婚要給彩禮,我父母說給二十萬。」周啟銘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錢慧芳連連點頭。
「不過,我父母也有個小要求。」周啟銘停頓了一下,「他們希望夢瑤能陪嫁一輛車,畢竟結婚後兩個人都需要用車,她那輛A4空間有點小。」
錢慧芳臉色微微變了:「陪嫁車?這要多少錢?」
「我媽的意思是,至少三十五萬以上的SUV,比如奧迪Q5L或者寶馬X3。」周啟銘說得很自然。
許建華輕咳一聲:「這個……我們需要商量一下。」
飯後,錢慧芳把許雲深叫進了房間。
「雲深,你妹要結婚了,陪嫁車的事……」錢慧芳欲言又止。
「媽,您是想讓我出錢?」許雲深直接問道。
「你是當哥哥的,妹妹結婚,你總該表示一下吧?」錢慧芳說,「三十五萬的車,我和你繼父出二十三萬,你出十二萬,行嗎?」
許雲深沉默了很久:「媽,我去年才給了您十二萬,今年真的拿不出來了。」
「那怎麼辦?」錢慧芳著急了,「你妹的婚事可不能耽誤啊!」
「要不……等我年底拿到年終獎再說?」許雲深試探著說。
「那能等到年底嗎?周家催得很緊。」錢慧芳皺眉,「要不你問問晚晴,讓她先墊一些?」
許雲深臉色變了:「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們是夫妻,她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錢慧芳理所當然地說。
那天晚上,許雲深小心翼翼地跟江晚晴提起這件事。
「晚晴,我妹要結婚了,陪嫁車還差十二萬,你看……」
江晚晴正在給兒子沖奶粉,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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