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樣的人？」林晚冷笑一聲，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個文件袋，扔在我面前，「你自己看！」
我打開文件袋，裡面全是證據。
有銀行的轉帳記錄，顯示八年前，林建國的帳戶上，確實轉了400萬到王秀蓮的帳戶。
有陳亮那套學區房的購房合同，購房日期就在我爸去世後一個月，付款人是王秀蓮。
還有那家小公司的註冊信息，法人是陳亮，註冊資本50萬，出資人手寫的是王秀蓮。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刀，扎進我的心臟。
我癱坐在地上，手裡的文件散落一地。
原來，我爸不是因為沒錢治病才走的，是因為我媽把救命錢，給了她寶貝的小兒子！
原來，陳亮那套全款的學區房，是用我爸的救命錢買的！
原來，我這麼多年的愧疚和自責，都是一個笑話！
「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告訴我？」我抬起頭，看著林晚，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爸不讓我說。」林晚的眼淚也掉了下來，「他說，家醜不可外揚，只要你媽以後能好好對你，這筆錢就算了。」
「我爸去年去世的時候，還特意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他怕影響我們的感情。」
「可是現在，你媽得寸進尺，一次次逼你，一次次拿我們的血汗錢去填你弟的窟窿，我不能再忍了！」
我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心裡又疼又恨。
疼的是我爸枉死，疼的是林晚父女的善良被踐踏。
恨的是我媽的冷血無情，恨的是自己這麼多年的愚孝和糊塗。
「陳峰，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林晚走到我身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找我媽，問清楚！
我猛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欠條和證據，就往門外沖。
「陳峰，你等等！」林晚喊住我，「你別衝動，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我紅著眼睛，聲音嘶啞，「我媽害死了我爸，騙了你們家400萬，我必須讓她還！」
「我知道，但你現在去找她，她肯定不會承認，反而會撒潑打滾。」林晚拉住我的手，「我們得有計劃，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林晚的話提醒了我。
我媽那個人，性格強勢，又愛面子，要是我直接拿著證據去找她，她肯定會抵賴，甚至反過來汙衊我們。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冷靜下來，看著林晚。
林晚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首先，我們得把這些證據整理好，做個公證，確保它的法律效力。」
「然後，我們去找你媽，跟她談，最好能錄下音，讓她親口承認這件事。」
「如果她願意還錢，我們可以給她一點時間；如果她不願意，我們就走法律程序，起訴她。」
「起訴她？」我愣了一下，那是我媽啊。
「陳峰，她是你媽，但她也是害死你爸、騙了我們家400萬的騙子。」林晚看著我的眼睛，語氣嚴肅，「善良不是軟弱，我們不能一次次縱容她。」
我點了點頭，林晚說得對。
我爸的仇，林家的債，我必須要討回來。
那天晚上，我們一夜沒睡，把所有的證據都整理好，分類歸檔。
第二天一早，我們先去了公證處，對欠條和轉帳記錄做了公證。
走出公證處，林晚的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
「林晚，15萬準備好了嗎？小峰說你不同意？我告訴你，這錢你必須拿出來！」我媽的聲音在電話里嘶吼著。
林晚把手機開了免提，按下了錄音鍵。
「媽，15萬我們確實拿不出來，不過我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關於八年前，你向我爸借的400萬。」林晚的聲音平靜而有力。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下來，過了幾秒鐘，我媽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什麼400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林晚冷笑一聲，「王秀蓮，八年前，你以陳峰爸爸治病為由，向我爸林建國借了400萬，欠條還在我們手裡，還有銀行的轉帳記錄，你想看看嗎？」
「你……你胡說八道！」我媽的聲音越來越慌，「那錢是我自己賺的！跟你們林家沒關係！」
「自己賺的？」林晚提高了聲音，「八年前，你在菜市場賣菜，一個月掙兩千塊，你怎麼賺400萬？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
我媽被問得啞口無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媽，我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我接過手機，沉聲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傳來我媽咬牙切齒的聲音：「好，你們上來！」
掛了電話，林晚看著我：「別緊張，有我在。」
我點了點頭，握緊了手裡的文件袋，心裡的怒火和委屈，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我媽住的小區，是高檔小區，就是用我爸的救命錢買的那套學區房所在的小區。
以前我來的時候，還覺得我媽日子過得好，替她開心，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按下門鈴，門很快開了，我媽站在門口，臉色鐵青，眼神兇狠地看著我們。
陳亮也在，他靠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看到我們進來，翻了個白眼，一臉不耐煩。
「哥，你咋來了？15萬湊夠了？」他頭都沒抬地問。
我看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裡的火氣更盛了。
「陳亮，你住的這套房，開的那家公司，都是用我爸的救命錢買的，你還好意思問我要15萬？」我把文件袋摔在茶几上，怒吼道。
陳亮愣了一下，抬起頭，臉上滿是茫然：「哥，你說什麼呢？這房子和公司是媽給我的，跟爸有什麼關係？」
「跟他沒關係？」林晚把欠條扔在他面前，「你自己看！這400萬，是你媽用我爸的錢，給你買的房，開的公司！」
陳亮拿起欠條，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媽，這……這是真的？」
我媽一把搶過欠條，撕得粉碎：「別聽他們胡說！這是假的！是他們偽造的！」
「偽造的？」林晚冷笑，「我們已經做了公證，你就算撕了這一張，還有備份，還有銀行轉帳記錄，你撕得完嗎？」
我媽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陳亮也急了，抓住我媽的胳膊追問。
我媽看著陳亮，又看了看我，最後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吼道：「是又怎麼樣？那400萬是我借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衝過去，抓住她的衣領，紅著眼睛嘶吼，「那是我爸的救命錢！你拿著它給陳亮買房開公司，眼睜睜看著我爸去死！你還是人嗎？」
這是我第一次對我媽動手，也是第一次對她吼得這麼大聲。
這麼多年的委屈、隱忍、自責，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我不是人？」我媽也瘋了，反過來推我，「你爸那個病，就算治了也活不了多久！還不如把錢留給小峰，小峰是陳家的希望！」
「陳家的希望？」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就陳亮這個樣子，他是陳家的希望？他是陳家的恥辱！」
陳亮被我說急了，站起來指著我：「哥，你別太過分了！我怎麼了？我吃你家飯了？」
「你吃的是我爸的命！」我一拳打在他臉上，把他打倒在地。
「陳峰！你敢打我兒子！」我媽尖叫著撲過來，抓我的臉。
林晚趕緊拉住她：「媽，你冷靜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他要毀了我的小峰！」我媽掙扎著，像個潑婦一樣。
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心裡徹底涼了。
「王秀蓮，我現在問你，這400萬，你還不還？」我盯著她，語氣冰冷。
「不還！我憑什麼還？」我媽梗著脖子，「那錢是我借的，跟你沒關係！你要是敢逼我，我就去法院告你不孝！」
「好，你不還是吧？」我拿起手機，「那我們就法庭見。」
「你敢！」我媽臉色大變。
「你看我敢不敢。」我冷笑一聲，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我早就料到她會耍賴，所以提前聯繫了律師。
電話接通後，我把情況簡單跟律師說了一下，律師說，證據確鑿，勝訴的可能性很大。
掛了電話，我看著我媽：「律師說了，下周一就可以起訴你，到時候，法院會查封你的房子和公司，拍賣抵債。」
我媽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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