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判決書下來那天,許安寧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她牽著五歲女兒的手,站在法院門口,不知該往哪裡去。
十年的婚姻,最終只換來了一個行李箱和一個懵懂的孩子。
婆家早已容不下她,前夫迅速有了新歡。
無處可去的她,只能帶著女兒回到娘家。
那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滿載著童年的回憶。
可當她推開那扇熟悉的門,看到的卻是弟媳冰冷的目光。
「姐,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
那眼神分明在說:這裡已經不歡迎你了。
母親尷尬地站在弟媳身後,欲言又止。
父親早逝,這個家,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當晚,她在曾經屬於自己的房間裡,聽見了弟媳與弟弟的爭吵。
「家裡憑空多出兩張嘴,以後開銷怎麼辦?」
「她是我姐,現在有困難,我能不管嗎?」
「管?怎麼管?咱們房貸還沒還清呢!要不讓你姐出點生活費?」
許安寧捂住耳朵,淚水無聲滑落。
連娘家,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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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一 暫居的屋檐下
行李箱的輪子在門口地磚上發出沉悶的滾動聲,最終停在了客廳中央。
許安寧鬆開拉著箱子的手,轉而緊緊握住女兒小雨的小手。
五歲的小女孩敏感地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異樣氣氛,怯生生地躲在母親身後,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
「媽,打擾您了。」許安寧輕聲對迎上前的母親說道。
李秀英看著女兒憔悴的面容和身邊瘦弱的外孫女,眼眶瞬間紅了,連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說什麼傻話,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打破了這感人的重逢。
「姐,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家裡都沒準備。」
林曉梅端著半個削好的蘋果走出廚房,斜倚在門框上,目光在許安寧和那個行李箱之間來回移動。
她身穿一套質地精良的家居服,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整個人散發著在這個家裡確立已久的女主人氣場。
「曉梅,不好意思,事情決定得比較突然。」許安寧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她注意到弟媳手上戴著一塊新表,那是某個知名品牌的經典款,價值不菲。
去年弟弟許安平升職加薪後,曾在家庭群里興奮地分享過這個好消息。
現在看來,弟弟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轉化為了他妻子的物質享受。
「房間我都收拾好了,就你以前那間。」李秀英趕忙打圓場,伸手想去拿女兒的行李箱,「小雨都長這麼大了,上次見她還不會走路呢。」
小女孩聽到外婆提到自己的名字,更加緊張地往母親身後縮了縮。
許安寧感到一陣心酸。
自從父親五年前因病去世後,弟弟結婚搬回了家,而她遠嫁外地,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
母親獨自一人住在這套四室兩廳的老房子裡,原本冷冷清清,現在卻顯得擁擠而緊張。
「媽,我來吧。」許安寧輕輕擋開母親的手,自己拉起行李箱。
就在這時,許安平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下班後的疲憊。
「姐?你怎麼來了?」他的驚訝看起來真誠得多,隨即注意到氣氛的異常,「怎麼都站著?進屋啊。」
林曉梅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廚房,將切菜的聲音弄得特別響。
「我剛到。」許安寧對弟弟笑了笑,但笑容里滿是勉強。
許安平似乎明白了什麼,壓低聲音:「別介意,曉梅這幾天工作壓力大。」
李秀英牽著外孫女的手,帶她去看陽台上養的花草,試圖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一些。
晚餐時分,圍坐在那張熟悉的紅木餐桌旁,許安寧感到一種奇怪的疏離感。
家裡的擺設變了很多,家具換了一批,牆上掛滿了弟弟和曉梅的婚紗照及旅遊照,她童年和少年時期的痕跡幾乎被完全抹去了。
「姐,你有什麼打算?」許安平邊吃邊問,刻意迴避了離婚的話題。
林曉梅立刻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但動作明顯到所有人都察覺了。
許安寧放下筷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我找到工作了,在萬達那邊的一家培訓機構當美術老師,下周一上班。暫時...暫時借住一段時間,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找工作這麼快?」許安平有些驚訝。
「大學同學開的機構,正好缺人。」許安寧簡短解釋,沒有提及自己求人時的卑微和急切。
李秀英給外孫女夾了一塊肉,輕聲說:「急什麼,慢慢找合適的房子,家裡住得下。」
林曉梅突然輕笑一聲:「媽,您忘了?下個月我爸媽要來小住,說是要看看這邊的養老環境,打算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呢。」
餐桌上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許安平明顯愣了一下,顯然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李秀英筷子上夾的菜掉進了碗里,她怔怔地看著兒媳。
許安寧立刻明白了弟媳話語中的暗示——這個家沒有多餘的空間留給她。
「媽,我明天就去看看附近的出租房。」她輕聲說,感到喉嚨發緊。
那天晚上,許安寧躺在自己少女時代的床上,卻感覺如此陌生。
房間被重新布置過,她曾經珍藏的海報、書籍和小玩意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客房的標準化裝飾。
小雨在身邊熟睡,小小的胸膛隨著呼吸平穩起伏。
許安寧輕輕起身,走到窗邊。
夜空中的星星被城市的霓虹遮掩,只剩下幾顆倔強地閃爍著微光。
她想起十年前出嫁時,也是從這個窗口望出去,滿心是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
而今,一切歸零,甚至連歸處都不復存在。
隔壁傳來壓低聲音的爭吵,是弟弟和弟媳。
「...至少要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吧?」
「現在說晚了嗎?你姐不也是突然就來了?」
「這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我爸媽辛苦一輩子,想來女兒家住幾天都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說他們要來養老...」
「許安平!你什麼意思?我爸媽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沒數嗎?當年你升職需要打點,是誰掏的錢?」
聲音漸漸低下去,但憤怒的餘溫仍穿透牆壁。
許安寧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在這個曾經被稱為「家」的地方,她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第二天一早,許安寧送小雨去幼兒園後,便開始聯繫中介看房。
房源不少,但合適的寥寥無幾。
要麼太貴,以她剛找到的工作收入難以承擔;要麼太遠,不方便接送孩子;要麼環境太差,不適合孩子成長。
奔波一天後,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母親家。
剛進門,就聽見林曉梅在客廳講電話:「...放心吧,到時候肯定有地方住,我會處理好的...嗯,我知道...」
看見許安寧進來,林曉梅匆匆掛了電話,臉上掛上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姐,看房看得怎麼樣?」
「還在找。」許安寧簡短回答,不想多言。
李秀英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眼神在女兒和兒媳之間游移,欲言又止。
晚飯後,許安寧幫母親洗碗,李秀英終於忍不住開口:「安寧,你別太在意曉梅的話,這房子是你爸和我一手打拚來的,你有權利住在這裡。」
許安寧擦盤子的手停頓了一下:「媽,我不想讓你為難。曉梅說得對,她父母要來,家裡確實住不下。」
「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啊!」李秀英聲音有些哽咽,「你剛經歷這麼大的事,需要時間調整。再說了,小雨還這麼小...」
水龍頭嘩嘩作響,掩蓋了母女倆短暫的沉默。
許安寧明白母親的難處。
父親去世後,母親一直獨自生活,直到弟弟結婚後搬回來。
這個家表面上還是母親當家,但實際上,經濟支柱已經是弟弟和弟媳,很多決定權也隨之轉移。
周末,許安平似乎想彌補什麼,提議全家一起去商場吃飯逛街。
林曉梅起初不太樂意,但聽說許安寧會買單後,態度立刻轉變了。
「姐,這怎麼好意思。」她嘴上推辭,眼睛卻已經亮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