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環境。
那時他或許是真的愛我,畢竟這些照片拍得這麼美。
但現在這些照片的存在,便成了他背叛的證據。
我拿來一個桶,一張一張抽出來,每一張都是真摯的回憶。
點火,燒掉。
很久之後,楚寒猩紅著眼,又送了我一本一模一樣的。
我冷冷地看著,甩開,終究是變了。
調職手續辦完之後我給幾個好友打電話。
工作調在我爸媽居住的國家,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爸媽出國前,想帶我一起走,可我為了楚寒留了下來。
「媽媽,對不起,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在這兒,我想陪著他。」
媽媽雖然不舍,只是嘆息一聲:「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後悔了又怎樣!乖女兒,他要是欺負你,儘管到爸爸這兒來,爸爸替你收拾他。」
餐廳里,朋友們都奇怪地盯著我。
「真是稀奇,我們夏知知小姐,竟然請客吃飯。你的楚大總裁呢?」
「放你出來了?你不圍著他轉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愛楚寒,愛的心裡只我有他。
他說回家想第一眼就見到我,我從來不參加聚會。
朋友邀請,我總是找理由推託。
漸漸地,他們也明白,有活動從來不叫我,或者只是客氣地打趣一下。
「今天的楚總和夏知知小姐又有約?」
我鄭重地向她們宣布:「我要出國了。已經申請公司外調,去國外的分公司,所以這一頓飯,是特地請你們的。」
她們忽然表情沉重,小心地問道:「你和楚寒怎麼了?」
「我……」克制住鼻腔的酸澀,忍下淚水,「不打算再圍著他轉了。」
她們愣了一瞬,笑起來:「嗐,正好,咱們姐妹在一起不比那些男人香嗎?」
她說著端著酒杯,湊近我聞起來:「確實香,比臭男人香多了。」
她們抱著我:「知知,我們永遠都在。」
許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喝酒了。
因為楚寒不喜歡。
現在,去他的不喜歡,你以為你是誰啊!
她們喝得有些微醺:「對!姐給你找最好的。」
「鳳凰不好找,沒毛的男人多的是!」
她說著便端起酒杯在餐廳逡巡一圈。
「姐妹給你找個好男人。」
方雅很快鎖定目標,端著酒杯過去,把人拉了過來。
「咋樣?比楚寒好不少吧。」
桌上其他姐妹都看過來,眼神迷糊,頓時眼睛都閃著光。
感嘆一聲,顏值確實高。
脾氣還好,被方雅拉來都沒生氣。
我還算清醒,歉意地扶過方雅。
他沖我溫和一笑。
可是桌上似乎有認識的,半晌看清他,一個激靈,酒也醒了不少,連忙一把拉過她。
「醒醒,出事了。小雅,你老闆!」
方雅明顯喝多了:「我老闆,那不更好。
「有顏有錢有身材。配我們知知,夠了。」
我連忙把方雅按在凳子上坐下來,她卻牛勁一樣噌地站起來。
指著她老闆:「手機!拿出來!
「快,加個聯繫方式。」
方雅拿起我的手機就把聯繫方式加上。
她酒醒之後會不會想刀了自己?
男人並未不耐煩,反而看著我,拿起手機加了聯繫方式。
還給我發了一個打招呼的表情。
【好久不見。】
有一個姐妹神秘兮兮地湊近我:「知知,說不準真有戲,他剛才坐在那就時不時轉頭看你。
「小雅拉他過來,他也一直盯著你哎。」
我暈乎乎地努力睜眼,看向他,非常明確:「不認識。」
但還是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飯局結束後,我們在餐廳門口又見面了。
因為喝酒,不能開車,就打車。
被風吹了一會兒,方雅的酒也醒了一點。
哀默地嚎了一聲,看到她老闆出來,連忙止聲。
「姐妹犧牲那麼多給你找來的男人,你要是沒抓住真是對不起我。」
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
拉著我就喊住她老闆。
笑著說:「傅總,忙嗎?」
傅總停住腳步看著她:「不忙。」
方雅笑。
「我們都喝了酒沒法開車,知知跟我們不順路,你送送她。」
傅昀看向我,黑色的眸,有種我讀不懂的情緒。
4
「多謝。」
坐在傅總的車裡,看著外面的倒影。
我解釋道:「小雅喝多了,您別介意。」
「夏小姐還真講禮貌。」
傅總哼笑了一下,忽然把車停在路邊,轉頭看向我。
我一臉疑惑。
「夏知知,你不記得我了?」
我茫然地看向他,想著或許是之前有什麼業務往來我給忘了。
掩飾似的笑了幾下:「怎麼會,傅總大名如雷貫耳,我怎麼會不記得你。」
傅總臉色更沉,看著我,視線離我越來越近,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他的呼吸。
我有些不自在想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那我是誰?」
我愣住,他又問,「那我如雷貫耳的大名叫什麼?」
這樣的壓迫讓我投降。
「抱歉,我……」
他哼了一聲:「傅昀。」
我卻感覺到他掌間的熱度傳到我的手腕。
不自覺地向後躲了躲。
他坐直身子,重新啟動車子:「別再忘了。」
坦白說,即使他告訴我,我也沒想起來他是誰?
可腕間的餘熱似乎被封在那裡,一直散不去。
酒精的作用讓我的自控力下降。
從副駕駛看過去,他那張冷臉,五官格外分明,優越的下頜線。
記憶像串台的節目,痛苦被放大。
楚寒和他助理在我們婚房的纏綿喘息,國外的那些照片。
車停在公寓樓下。
「到了。」
我靠近他,呼吸打在他的臉上:「上去坐坐?」
傅昀攥住我的手腕,停住我的動作,向前一傾,黑色的眸子盯著我,可以看到他輕顫的瞳孔。
「怎麼坐?」
低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帶著掠奪似的壓迫。
我心頭顫了顫,有片刻的清醒,「算了。」
成年人的話不需要說得那麼清楚。
我抽回手,剛想說多謝你送我回來。
剛開口,卻被他堵住,猝不及防,大手抵在我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帶著強勢和迫不及待。
我意識漸漸迷離。
在我快要喘不過氣時,他鬆開我,抵在我唇間說了句:「是你先招惹我的。」
傅昀準確地找到我的公寓位置,打開門,還在玄關迫不及待吻了上來。
撕扯我的衣服,最後抵在客廳的沙發上。
在緊急關頭,他停了下來,看著他隱忍猶豫的眼神,暴起的青筋,我直接攬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對待一個珍寶。
我盯著他,按理說這麼帥的男生,我不可能記不清。
但我已經累得不想說一句話,想問的話也沒問出口,眼皮很沉,只想睡覺。
外面一直響的電話也沒接。
明天還要趕飛機。
5
第二天醒來時是在臥室,渾身乾淨清爽。
公寓里早就沒了傅昀的身影。
昨日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身上的感覺還存在。
我低頭嗤笑一聲:「果然男人都一樣。」
但傅昀這個人,還是有點素質的,客廳乾淨整潔,昨日的凌亂被收拾乾淨。
明明是我主動的,心底空落落的,就感覺這世界上被拋棄的只有我一個人,眼淚不由自主掉了下來,滴在地上。
我深吸一口氣隨意擦了一下。
訂好的車馬上就要到了。
我換了身衣服,拿了收拾好的行李下樓。
剛剛好司機師傅到了。
再也不見,這座,我付出了整個青春的城市。
坐在車裡,外面的景象一直向後流動,直至看不見,就像曾經發生的一切。
有人向前走,有人還停留在原地。
此前我一直沉浸在楚寒大學時對我的關心,大雨天給我買藥送到宿舍樓下,春節的時候跨越千里到我支教的地方給我過年。
也迷戀他對我的告白,那日海邊的求婚,他顫抖的手,通紅的眼睛,我以為是他最鍾情的告白。
是一生的誓言。
但,人哪有總在原地踏步的。
我拿出手機,刪了楚寒和傅昀的聯繫方式。
短暫的相遇,是報復,也是放縱。
直到半個月後,國內的一個陌生號碼打給我。
「夏知知,你在哪?」
聽出是楚寒的聲音,我很意外。
依照我對他的了解,他很生氣,但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