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新婚燕爾
李夢和趙磊的婚禮剛剛過去八天。
一切都還帶著蜜月期的甜蜜光澤。
那場浪漫的沙灘婚禮上，趙磊握著李夢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會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那些誓言仿佛還在海風中飄蕩。
李夢收拾著送給公公趙建國的生日禮物，那是一盒昂貴的龍井茶和一個按摩枕。
「你說爸會喜歡嗎？」她有些忐忑地問。
趙磊從背後抱住她，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當然會，你選的什麼都好。
」
這是李夢第一次以兒媳身份參加婆家的正式聚會，她希望一切完美。
趙家是個傳統家庭，而李夢從小在城市長大，兩家在生活習慣和觀念上有不少差異。
婚禮上，李夢就隱約感覺到婆婆王秀英對她的些許不滿——因為她選擇的婚紗不是傳統的紅色，也沒有按照鄉下習俗進行三拜九叩。
「別擔心，爸媽都會喜歡你的。
」趙磊總是這樣安慰她。
李夢希望如此，她仔細準備了禮物，還特意穿了一件中式風格的連衣裙，既不誇張也不隨意，顯得尊重長輩。
趙磊看著她，眼裡滿是欣賞，「你真美。
」
李夢微笑著，心裡卻有一絲莫名的緊張。
去婆家的路上，李夢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試圖壓下心頭的不安。
「你們家今天會來很多親戚嗎？」
「嗯，我爸的生日一向熱鬧，叔伯姨嬸都會來，正好也讓大家見見你這位新媳婦。
」
趙磊輕鬆地說，沒有察覺李夢的緊張。
李夢深吸一口氣，她早知道這一天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婚後才第八天，她還沒完全適應從「女朋友」到「妻子」的身份轉變，現在又要扮演「趙家兒媳」的角色。
車停在了一棟三層小樓前，這裡就是趙磊的老家。
院子裡已經傳來嘈雜的人聲，看來已經來了不少客人。
王秀英聽到車聲迎了出來，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連衣裙，顯得頗為正式。
「來了啊，快進來幫忙，一堆事呢。
」她對著趙磊說，然後轉向李夢，上下打量了一番，「嗯，這身還不錯，不像上次那件露胳膊的。
」
李夢勉強笑了笑，上次那是婚禮後的家庭聚餐，她穿的是無袖連衣裙，三十多度的天氣，沒想到成了婆婆眼中的不得體。
趙磊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別在意。
一進門，幾個中年婦女正忙碌地擺放餐具和菜肴，看到李夢，都好奇地打量著她。
「這就是磊磊的新媳婦啊？
真俊俏。
」
「城裡姑娘就是白凈。
」
李夢禮貌地一一打招呼，卻感覺到那些笑容背後的審視。
她被安排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趙磊則被叫去幫忙搬桌椅。
「你就坐這兒吧，別弄髒了好衣服。
」王秀英說完就轉身去了廚房。
李夢坐了一會兒，感覺渾身不自在。
周圍偶爾有親戚過來搭話，問她在哪裡工作，家裡是做什麼的，會不會做飯之類的。
問題雖然帶笑，卻有種被審訊的感覺。
她起身想去找趙磊，卻看到他和幾個表兄弟正聊得開心。
「磊磊，不錯啊，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城裡姑娘。
」一個年輕男子拍著趙磊的肩膀說。
趙磊一臉自豪，「那當然，你也不看是誰的眼光。
」
李夢停住腳步，覺得自己此刻打擾不太合適。
她轉向廚房方向，「媽，需要我幫忙嗎？」
王秀英正指揮著幾個親戚擺放冷盤，頭也不回，「不用了，你都付不了這些，去休息吧。
」
那句「媽」懸在空中，沒有得到回應。
李夢尷尬地站了一會兒，默默退到一邊。
她安慰自己，這只是因為還不熟悉，時間長了就會好的。
趙磊終於脫身過來找她，「怎麼樣？
沒不自在吧？」
「還好。
」李夢輕聲說，「就是感覺幫不上什麼忙。
」
「正常，我第一次去你家也不自在。
」趙磊笑道，「以後熟悉就好了。
」
李夢點點頭，希望真是這樣。
客廳里的大鐘敲響了十二下，生日宴即將開始。
矛盾加劇：無形的界線
賓客陸續入座，喧鬧聲越來越大。
趙家的餐廳和客廳打通，擺了三張大圓桌，已經坐滿了人。
李夢站在一旁等待安排座位，趙磊被一個叔叔叫去幫忙拿酒水。
王秀英正忙著引導客人入座，「大姐，你坐這桌」，「二舅，那邊有位置」。
李夢保持微笑，準備隨時被安排。
第一桌顯然是主桌，坐著趙建國和他的兄弟姐妹們，以及幾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長輩。
趙磊回來後，自然地向主桌走去，卻被王秀英拉住。
「磊磊，你坐這兒。
」她指著旁邊的一桌。
趙磊愣了一下，「爸不是在那桌嗎？」
「今天人多，主桌坐不下，我們坐這桌。
」王秀英語氣堅定。
趙磊皺了皺眉，但還是順從了。
他轉向李夢，「那我們坐這兒吧。
」
李夢點點頭，正準備拉開椅子坐下，王秀英卻開口了。
「李夢啊，」這是今天婆婆第一次直接叫她名字，「你去那邊坐吧，這桌是我們自家人。
」
空氣瞬間凝固。
李夢的手還放在椅背上，整個人僵在那裡。
趙磊也愣住了，「媽，你說什麼？
夢夢不就是我們自家人嗎？」
王秀英面不改色，「今天不是還有好多親戚想跟你多說說話嘛，那邊第三桌還有位置。
」
她指著最遠的那張桌子，那裡已經坐滿了年輕人，只有一個空位。
李夢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周圍似乎有不少目光投向她。
趙磊明顯不悅，「這算什麼？
夢夢是我妻子，今天還是爸的生日，她怎麼能一個人坐那麼遠？」
「哎呀，就一頓飯的事，哪那麼多講究。
」王秀英不以為然，「快坐下吧，要開席了。
」
李夢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委屈和憤怒。
「沒關係，我坐那邊就好。
」她鬆開椅背，對趙磊勉強一笑。
趙磊抓住她的手，「不行，你要坐這，我也坐那桌去。
」
王秀英的臉色沉了下來，「磊磊！今天是你爸生日，你別鬧！」
周圍的談話聲低了下來，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場小小的爭執。
李夢感到無數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我去那邊坐，沒事的。
」她低聲對趙磊說，不想在公公的生日宴上鬧得不愉快。
趙磊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這時，趙建國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大家都等著開席呢。
」
王秀英立刻換上笑臉，「沒什麼，就是安排座位的小事。
李夢去那桌坐，磊磊留在這兒。
」
趙建國看了看李夢，點點頭，「就聽你媽的安排吧。
」
說完他就回主桌去了，似乎這不值得他多花時間。
李夢的心沉了下去，她原本以為公公會通情達理些。
趙磊還想爭辯，李夢輕輕掙脫了他的手。
「我過去了。
」她低聲說，轉身向第三桌走去。
身後傳來王秀英滿意的聲音，「好了好了，大家都坐吧。
」
李夢走到第三桌，那個唯一的空位在桌子的最角落。
一個年輕女孩不情願地挪了挪椅子，勉強讓出一點空間。
「謝謝。
」李夢輕聲說，小心地坐下。
這一桌都是年輕人，有幾個在婚禮上見過，但都不熟悉。
大家似乎也都有些尷尬，原本熱鬧的談笑因為她的加入而變得拘謹。
「你是磊哥的新媳婦吧？」終於，一個戴眼鏡的男孩問道。
李夢點點頭，「是的，我叫李夢。
」
「我是趙明，磊哥的表弟。
」男孩介紹道，然後指了指其他人，「這是趙婷、趙芳、劉偉、張強......」
他一圈介紹下來，李夢根本記不住這麼多名字，只是機械地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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