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一再退讓，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
我以為我的付出會換來尊重和愛護，但事實證明，在陳俊和他家人的眼裡，我只是一個可以無限索取的提款機。
那麼，就讓這場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
正好，也讓我看清楚，這段婚姻，究竟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05
婆婆的六十歲壽宴，在市裡一家高檔酒店舉行，場面辦得極大。
陳俊他們家那邊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一個個珠光寶氣，言談間充滿了炫耀和攀比。
陳俊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容光煥發地周旋在各位親戚之間，接受著他們的恭維，臉上滿是得意。
輪到送禮環節，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大伯家送了名牌包，小姑子送了歐洲十日游，一個比一個豪氣。
終於，輪到我們了。
陳俊清了清嗓子，拿起話筒，滿面紅光地大聲宣布：「媽，今天您六十大壽，我和林晚，給您準備了一份特別的厚禮！」他一邊說，一邊向我投來一個「該你表現了」的眼神。
所有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里夾雜著的好奇、審視和期待。
我迎著眾人的目光，從容地站起身，從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絲絨盒子，走到婆婆面前，微笑著說：「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喜歡。」婆婆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她迫不及ă待地打開盒子。
當她看到裡面躺著的是一枚溫潤通透的翡翠掛墜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不只是她，陳俊的臉色也變了。
全場一片寂靜，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我知道，他們都在等那隻傳說中二十萬的金鐲子。
一位快嘴的表嬸打破了沉默：「哎喲，這掛墜真別致。不過，阿俊不是說，你們準備了份厚禮嗎？」陳俊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快步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金鐲子呢？我讓你買的金鐲子呢？」我沒有理他，只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婆婆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挺好，挺好，只要是孩子們的心意，我都喜歡。」話雖這麼說，但那失望和不滿，任誰都看得出來。
陳俊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將我拽到宴會廳的角落，怒不可遏地質問我：「林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那二十萬呢！你把錢弄到哪裡去了？」我冷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沒買什麼金鐲子。」「你！」他氣得揚起了手，但看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又硬生生忍住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
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那是一條銀行發來的消費提醒簡訊。
當他看清簡訊內容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恐，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一百二十萬……房產交易……林晚，你……你到底乾了什麼？」
06
壽宴是如何不歡而散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陳俊全程黑著臉，將我粗暴地塞進車裡，然後一路狂飆回家。
一進門，他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怒火，將那張從銀行緊急列印出來的流水單狠狠摔在了我的臉上。
於是，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他像一頭困獸，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林晚，你真是好樣的！真是我的好老婆！你有錢，你了不起！一百二十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你媽買了套房！我媽呢！我媽六十大壽，我求你給她買個二十萬的鐲子，你都捨不得！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還有沒有這個家？」他的聲音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屈辱，仿佛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在你眼裡，我媽就那麼不值錢嗎？你讓她在那麼多親戚面前丟臉，你讓我怎麼做人？我陳俊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橫飛。
「我們結婚三年，你為這個家付出過什麼？不就是仗著你家有幾個臭錢嗎？你是不是覺得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你的恩賜？我告訴你，我陳俊也是個男人，有尊嚴的男人！」聽著他的控訴，我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我付出了什麼？
我為這個家付出的，遠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這些年，家裡的水電煤氣、物業費、日常開銷，哪一樣不是我在支付？
他和他家人的吃穿用度，哪一樣沒有花我的錢？
他妹妹上大學的學費，是不是我出的？
他爸媽每年兩次的出國旅遊，是不是我贊助的？
現在，他竟然有臉質問我付出了什麼。
我的沉默，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心虛了？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你只想著你娘家，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我被他搖得頭暈目眩，終於忍無可忍，用力地推開了他。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陳俊，你鬧夠了沒有？」
07
我的冷靜，似乎讓他感到意外。
他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地吼道：「我鬧？林晚，你搞搞清楚，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你！你背著我，挪用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給你媽買房！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夫妻共同財產？」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忍不住笑出了聲，「陳俊，你是不是忘了，那筆錢，是我婚前我爸媽留給我的。它屬於我的個人財產，我想怎麼支配，就怎麼支配，你無權干涉。」陳俊的臉色一滯，顯然，他已經習慣性地將我的一切都當成了「我們」的，卻忘記了法律上明確的界限。
「就算是你的婚前財產，」他強詞奪理道，「你嫁給了我，就是我陳家的人！你的錢，也應該優先考慮我們這個家！我媽是長輩，給她祝壽是天經地義！你倒好，胳acb肘往外拐，拿一百多萬去貼補娘家，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笑話？」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情，只剩下冰冷的失望，「真正可笑的人是你，陳俊。你只看到我給我媽買了房，你沒看到我媽在那個破舊的老房子裡住了幾十年！你只想著給你媽買二十萬的金鐲子撐面子，你沒想過你連自己每個月的車貸都是我在幫你還！你問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好，今天我就跟你算一算。」我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那裡面，記錄著我為這個家，為他和他家人付出的每一筆大額開銷。
「結婚時，這套房子，二百八十萬，我家全款，只寫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你的陪嫁，是十萬塊錢，給你媽買了輛代步車。」「我陪嫁的車，七十萬，現在主要也是你在開。」「這三年來，你給你父母、你妹妹轉帳、買禮物，花的錢，有記錄的，一共是三十七萬八千。這些錢，大部分是從我的工資卡里走的。」「家裡的房貸，哦，不對，是你堅持要辦的裝修貸，每個月八千，一直是我在還。」「還有……」我一條一條地念著，每一條，都像一把利劍，刺向陳俊那可笑的「尊嚴」。
他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豬肝色，又從豬肝色變成了慘白。
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把這些帳目記得如此清晰。
當我說完最後一條時，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著他，冷冷地說道：「陳俊，現在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在為這個家付出？又是誰在把這個家當成提款機？我給我媽買套房，花的是我自己的錢，讓她安度晚年，有錯嗎？」
08
陳俊被我一連串的事實和數據砸得啞口無言。
他大概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在這段婚姻里，他一直扮演著一個「索取者」的角色。
他的自尊心被我徹底擊碎，惱羞成怒之下，他開始口不擇言：「好啊，林晚，你原來一直都在算計我！你是不是早就盼著有這麼一天，好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羞辱我？你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們家沒你有錢！」「我不是看不起你，是你的所作所셔為讓我無法再尊重你。」我的心徹底冷了，「一個男人，不想著如何靠自己的努力去撐起一個家，反而心安理得地靠著妻子，甚至還想把妻子的婚前財產都據為己有，這樣的男人，你讓我怎麼看得起？」我們的爭吵驚動了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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