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驚恐地看著我，拚命搖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卻不敢說話。
「媽，您別怕，您相信我，我跟江婷一定會保護您的！您再不說，我們這個家就真的要被那個惡女人毀了！」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婆婆的情緒終於崩潰了，她抱著我失聲痛哭起來。
在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我終於拼湊出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真相。
原來，吳媽從來的第一天起，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她沒收了婆婆的手機，切斷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聯繫。
她每天只給婆婆吃一頓飯，還都是些殘羹冷飯。
如果婆婆不聽話，她就會對婆婆非打即罵。
婆婆手臂上那些我們之前看到的淤青，就是她掐的。
更惡毒的是，她還進行精神虐待。
她告訴婆婆，江維出差在外，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而我這個兒媳婦，更是巴不得她早點死，好繼承財產。
她還威脅婆婆，如果敢把真相說出去，她就讓外面的同夥對江維和我不利。
「……她說，她認識道上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怕啊……我怕她真的會傷害你們……」婆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想你們出事啊……」聽到這裡，我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個吳媽，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她不僅虐待婆婆，還企圖離間我們一家人的感情！
「那份合同呢？合同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追問道。
「是她逼我簽的……」婆婆顫抖著說，「有一天她拿了很多文件讓我簽，說是什麼社區養老的表格，我不識字，就……就在她指定的地方簽了字，按了手印……我不知道那就是合同……」一切都清楚了。
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是吳媽！
我心裡一驚，立刻對婆婆說：「媽，您記住，從現在開始，您什麼都不要做，就裝作跟以前一樣害怕她。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江婷。」
05
吳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立刻擦乾眼淚，恢復了之前的「病容」，虛弱地靠在床頭。
婆婆也迅速收起了悲傷，重新變回那副膽小怯懦的樣子。
門被推開，吳媽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她狐疑地在我們兩人臉上掃來掃去，似乎在探究著什麼。
「太太，粥熬好了，趁熱喝吧。」她把碗遞給我，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接過碗，低著頭，小口地喝著，不敢與她對視，生怕被她看出破綻。
屋子裡的氣氛壓抑得可怕，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吳媽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房間裡踱步，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婆婆放在床頭柜上的一個相框上。
那裡面是公公婆生的照片，一個笑容溫和的男人。
他去世得早，我只在照片里見過他。
吳媽拿起相框，用手指摩挲著公公的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有懷念，有悲傷，但更多的，是刻骨的仇恨。
她的這個舉動讓我心裡猛地一沉。
她認識我公公？
難道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錢？
「真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啊，」吳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拋妻棄女，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一切，卻不知道，他虧欠的，遲早有一天要加倍還回來。」拋妻棄女？
我跟婆婆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公公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和孩子？
這件事我們聞所未聞。
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被吳媽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你胡說！我丈夫不是那樣的人！」婆婆終於鼓起勇氣反駁了一句。
「是不是，你心裡最清楚。」吳媽冷笑一聲，將相框重重地扣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嚇得婆婆渾身一顫。
「當年，你是怎麼耀武揚威地找到我們母女，是怎麼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媽，又是怎麼把我們像垃圾一樣趕出去的，你都忘了嗎？張蘭，你這輩子睡過一個安穩覺嗎？你難道就沒夢到過我那被你活活逼死的媽嗎！」吳媽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最後幾乎變成了尖銳的嘶吼。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枚炸彈，在我的腦海里轟然炸開。
信息量太大了。
吳媽，是公公的私生女？
她的母親，是被婆婆逼死的？
這……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謀財害命了，這是一場跨越了幾十年的，血淋淋的復仇！
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有恃無恐，為什麼對婆婆的折磨如此樂在其中。
她不是為了錢，她是為了復仇！
是為了替她死去的母親，討回公道！
婆婆癱坐在床上，面如死灰，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她看著吳媽，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嘴裡喃喃地重複著：「是你……原來是你……那個孽種……你竟然還沒死……」「我當然沒死。」吳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而殘忍的笑容，「我死不了。因為我得活著，好好地活著，看著你們江家家破人亡，看著你這個老虔婆，在我腳下搖尾乞憐！你兒子死了，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我會讓你嘗遍我媽當年所受的所有痛苦，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她發出一陣尖厲的狂笑，那笑聲在房間裡迴蕩，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婆婆被她這副模樣刺激到了，她突然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由白轉青，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媽！您怎麼了！」我大驚失色，立刻沖了過去。
婆婆指著自己的胸口，眼睛翻白，身體開始抽搐。
不好，是心臟病犯了！
我立刻大喊：「快叫救護車！快！」吳媽卻站在原地，冷眼旁觀，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叫救護車？晚了。這是她的報應。」她冷冷地說道。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江婷買藥回來了。
她看到屋裡的情景，也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衝過來，一邊給婆婆做心肺復甦，一邊撥打了120。
救護車呼嘯而來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婆婆被抬上擔架的那一刻，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我的手，眼睛死死地盯著吳媽，嘴裡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小心……她……她要……」話還沒說完，婆婆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06
醫院搶救室的紅燈，像一隻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和江婷，每一秒鐘的等待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江婷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我抱著她，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江維走了，現在婆婆又生死未卜，這個家，真的要散了嗎？
吳媽也跟著來了醫院，她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臉上沒有絲毫的焦急，反而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悠閒地玩著手機。
她那副冷漠的姿態，讓我心裡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瘋長。
如果婆婆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疲憊地對我們說：「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是急性心肌梗死，幸好送來得及時。不過病人的情況還不穩定，需要立刻轉入ICU觀察。」聽到「脫離生命危險」幾個字，我和江婷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雙雙癱倒在椅子上。
我們隔著ICU厚厚的玻璃牆，看著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種管子的婆婆，眼淚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就在這時，吳媽走了過來，她幽幽地開口道：「真是命大啊。這樣都死不了。」她的話語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失望和惡毒。
江婷「噌」地一下站起來，怒視著她：「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了！」「拼？」吳媽不屑地冷笑一聲，「就憑你？江婷，別忘了，你哥是怎麼死的。開車的時候精神恍惚，才會撞上護欄。你說，他開車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呢？」她的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的天靈蓋。
江維的車禍報告我看過，確實是單方面事故，警方判定為意外。
可現在聽吳媽的口氣，難道……難道江維的死也跟她有關？
「你……你什麼意思？」我聲音顫抖地問。
吳媽看著我驚駭的表情，滿意地笑了：「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人啊，做了虧心事，總會遭到報應的。你婆婆是這樣，你老公，也是這樣。」說完，她不再理會我們，轉身就走。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的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女人，比我想像的還要可怕。
她不僅要報復婆婆，她要毀了我們整個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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