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就扔在旁邊，螢幕上還停留在給蘇晴發送的第十八條簡訊上："老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再不回來，就真的見不到我了。"
這是一種近乎無賴的威脅，也是他最後的掙扎。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林濤一個激靈，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死死地盯著門口。
門開了。
蘇晴拉著一個精緻的行李箱，站在門口。
她沒有去歐洲，所以沒有絲毫風塵僕僕的樣子，反而像是度了個假，氣色紅潤，眼神明亮。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米色風衣，化著精緻的淡妝，整個人容光煥發，與這個骯髒混亂的房間格格不入。
她回來了。
林濤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像個找到媽媽的孩子，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想要抱住蘇晴。
"老婆，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蘇晴只是輕輕向後退了一步，完美地避開了他的擁抱。
她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別碰我，我覺得髒。"
簡簡單單六個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插進林濤的心臟。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蘇晴沒有再看他，而是徑直走到客廳中央，將手中的行李箱打開。
裡面沒有一件衣服，全是文件和一沓厚厚的照片。
她將那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整齊地擺放在那張堆滿外賣盒的茶几上。
"這是你近三年的工資流水，總計收入一百二十七萬。這是你母親王秀蓮女士名下的銀行卡流水，其中有七十萬，轉入了你弟弟林俊的帳戶，用於他買車和日常揮霍。另外，還有三十萬，被王秀蓮女士用於購買理財產品和金銀首飾。"
蘇晴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地砸在林濤的胸口。
她又拿出那些照片，一張一張鋪開。
"這是你母親和你弟弟在金店消費的照片，這是他們去看新車的照片，這是他們全家去高級餐廳吃飯的照片……林濤，在你告訴我你每個月只有八千塊工資，讓我省吃儉用的時候，你的家人，正拿著你的錢，過著如此奢侈的生活。"
林濤看著那些證據，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他想解釋，卻發現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喃喃自語。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知道。"蘇晴冷笑一聲，終於將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你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付出，心安理得地扮演著一個『工資低、壓力大』的受害者，把家庭的重擔全部壓在我一個人身上。因為這樣，你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用你的高薪，去填補你原生家庭那個無底洞。"
"不……不是的……老婆，你相信我……"林濤慌了，他上前一步，想去拉蘇晴的手。
"別過來！"蘇晴厲聲喝止了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了最後一沓文件，甩在了他面前。
"這是離婚協議書。我擬了兩份。"
"第一份，我們協議離婚。你婚前對我進行經濟欺詐，屬於過錯方，你凈身出戶。這套房子是我婚前財產，你今天就搬出去。"
"第二份，"蘇晴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鋒銳的光，"我們不離婚。但是，從今天起，你的工資卡、身份證、所有銀行卡，全部由我保管。我會每個月給你一千塊零花錢，另外給你母親兩千塊贍養費，這是法律規定的，我一分不會少給。至於你弟弟，一毛錢也別想從我這裡拿到。"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林濤，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濤，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給你選擇。選哪條路，你自己決定。"
林濤徹底傻了。
他看著蘇晴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他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女人，身體里竟然蘊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他知道，他沒有別的選擇。
離開蘇晴，他將一無所有，甚至會立刻被他那吸血鬼一樣的家庭吞噬。
他掙扎著，屈辱著，最終，像一條喪家之犬，緩緩地、重重地跪在了蘇晴的面前，雙手顫抖著，伸向了那份"不離婚"的協議。
"我選第二份……"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老婆，我選第二份……"
蘇晴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男人，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她知道，這場戰爭，她贏了。
贏回來的不是愛情，而是屬於她自己的尊嚴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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