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在年夜飯上嘲諷我:「爛泥扶不上牆」,我隨手給奶奶發了88888紅包,她聽到到帳語音提示,筷子掉了一地

2025-11-23     武巧輝     反饋

剛才還叫囂著的二嬸,看到這個盒子的瞬間,聲音小了一半。她雖然勢利,但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這盒子的氣場,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我捧著盒子,走回餐桌,把它輕輕放在滿是油漬的桌布上。

「這錢,確實不是賺來的。」我看著二嬸,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本金。」

「什麼本金?」堂弟皺眉。

「把這十年的遺憾,贖回來的本金。」

我緩緩打開了盒蓋。

2.

盒子打開的那一刻,客廳里的燈光仿佛都亮了幾分。

二嬸伸長了脖子,本來想挑刺的話堵在嗓子眼。在那深紅色的絨布中央,靜靜地躺著一隻翡翠鐲子。

通體翠綠,種水極佳,一看就是老坑貨。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它的種水,而是鐲身上那幾道金色的紋路。

鐲子曾經斷過,斷成了三截。

但此刻,那些斷裂的地方,被一種金色的物質完美地連接在一起。那金色的線條並非簡單的修補,而是順著裂紋的走勢,化作了幾道蜿蜒的閃電,又像是在雲端遊走的金龍。

原本的破碎,變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殘缺美。

「這……這是……」奶奶瞪大了眼睛,手顫抖著伸向那隻鐲子,卻又不敢觸碰,「這是當年那隻……」

二嬸也愣住了,她盯著那鐲子上的金線,咽了口唾沫:「這金子……是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鐲子,握住奶奶枯瘦的手,慢慢地,一點點地,將鐲子套進她的手腕。

大小剛好,一如十年前。

3.

「二嬸,這叫金繕。」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直視著她,「利用天然大漆黏合瓷器或玉器的碎片,再在表面敷上金粉。這門手藝,不是玩泥巴,它是讓破碎的東西重生。」

我指了指自己的褲腿:「你說的這些灰,是打磨時留下的金粉和漆灰。我的手之所以洗不幹凈,是因為生漆入骨,這是匠人的勳章。」

堂弟強子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指著那鐲子上的修復紋路,聲音都在抖:「這……這種走線風格……表哥,網上那個神秘的『無痕修復大師』該不會就是你吧?我記得上個月有個新聞,一件宋代汝窯的殘片被修復,拍賣價翻了十倍,修復師光手工費就拿了二十萬……」

我沒有否認,只是淡淡地說:「上個月我是修了一件瓷器。那件瓷器的買家,正好也是當年買走奶奶鐲子的典當行老闆。我不要那二十萬的手工費,我又添了八萬八,才把這隻鐲子換回來。」

「為了讓鐲子更穩固,我用了整整兩個月時間,每天打磨十幾個小時,上了十八道大漆。」

4.

我看著二嬸早已慘白的臉,聲音依舊平靜,卻字字誅心:

「二嬸,你剛才說我是『爛泥扶不上牆』。」

「你說得對,金繕這門手藝,核心材料就是漆和瓦灰混合成的『泥』。但這團泥,能把碎了的東西粘起來,能讓它比原來更珍貴。」

「十年前,因為你說家裡沒錢,奶奶賣了鐲子。其實我知道,那年你剛給自己買了一輛雪佛蘭。」

二嬸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堂弟強子低下了頭,推了推眼鏡,再也不敢看那個紫檀盒子一眼。他引以為傲的年終獎,在此刻的傳承與匠心面前,顯得如此單薄。

「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嫌棄破碎,就有人視若珍寶。那些看不起『爛泥』的人永遠不懂,只有經過烈火和打磨的泥,才能變成金。」

說完這句話,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已經發黃的當票,放在桌上,壓在那個紫檀木盒子下面。

「奶,鐲子贖回來了。您的孫子,也沒給您丟人。」

5.

奶奶早已淚流滿面。她撫摸著手腕上冰涼又溫潤的玉鐲,指尖觸碰到那微微凸起的金線。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掌攤開。

那是怎樣一雙粗糙的手啊。因為長期接觸生漆,指縫間有著洗不掉的深色,虎口處還有幾個因為過敏抓破結痂的小疤。

「疼嗎?」奶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二嬸和強子沒聽懂,但我懂。

奶奶問的不是鐲子,是我。金繕的過程極其枯燥且痛苦,生漆會讓人過敏,全身起紅疹,奇癢難忍,每一個金繕師都要經歷這一關,俗稱「咬手」。

「不疼。」我笑了,眼眶微熱,「奶,修補遺憾,怎麼會疼呢。」

我站起身,拿起那個破帆布包,幫奶奶披上那件舊棉襖。

「走,奶。我在城裡郊區買了個帶院子的房子,不大,但是能種菜,還有個專門給您曬太陽的露台。今年的年夜飯,咱們換個地方吃。」

「哎!哎!」奶奶應著,聲音里透著從未有過的硬氣。她站起身,沒看二嬸一眼,跟著我往外走。

6.

走到門口時,二嬸終於反應過來,急忙站起來,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小北啊,你看這……都是一家人,剛才二嬸是跟你開玩笑呢!你看強子買房還差個首付……」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二嬸,強子是大廠P7,前途無量。我就是個玩泥巴的,我的錢,只夠修補過去的窟窿,填不滿人心的窟窿。」

說完,我推開門,寒風夾雜著雪花灌了進來,卻吹不冷我心頭的熱血。

院子裡,不知是誰家放起了煙花。

「砰——」

絢爛的煙火升騰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奶奶緊緊抓著我的手,那隻金繕的翡翠鐲子在煙火的映照下,流淌著金色的光芒。那裂紋不再是傷疤,而是歲月賦予的、最昂貴的紋身。

我們踩著雪,留下一深一淺的腳印。

我想,這大概就是金繕的意義。

面對生活的破碎,我們不說痛,只負責修補。等到傷口癒合的那一天,那裡會開出金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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