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一開始還嘴硬，但隨著日子的推移，他也漸漸沉默了。
他開始懷念我做的飯菜，懷念我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樣子，甚至開始懷念小雅在他身邊玩耍的吵鬧聲。
他終於意識到，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兒媳，更是一個能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充滿生機的人。
李昊也開始瘋狂地尋找我。他聯繫了我所有的親戚朋友，發動了所有的關係。他甚至在網上發布尋人啟事，但都杳無音訊。
我的手機一直關機，我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07
在我離開後的第三個月，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是婆婆張秀蘭。
「曉雅……是你嗎？！」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和顫抖。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以為我能徹底和過去告別，沒想到，他們還是找到了我。
「媽，是我。」我平靜地回答。
「曉雅啊！你可算接電話了！」婆婆的聲音更加激動，帶著哭腔，「你和小雅在哪啊？你們過得好不好？！」
「我們很好。」我語氣平靜，沒有透露我的具體地址。
「曉雅啊！你回來吧！家裡沒有你，都亂套了！」婆婆哭著哀求道，「你爸他……他現在知道錯了！李昊也後悔死了！他每天都在找你啊！」
婆婆在電話里，講述了這三個月來李家的困境。
公公失去了我的照顧，生活一團糟。他每天只能吃外賣，或者自己隨便煮點麵條。他的衣服沒人洗，家裡沒人打掃。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家之主」的地位，在失去了我的「伺候」後，變得一文不值。
他甚至開始出現一些老年人的病痛，沒有人關心，沒有人照顧。
李昊也因為我的離開，整日鬱鬱寡歡，工作也受到了影響。他每天都在尋找我，四處打聽我的下落。
婆婆說，公公現在已經徹底悔悟了。他甚至主動跟婆婆提起，當年對我的那些偏見和刻薄，是多麼的錯誤。他甚至說，他想小雅了，想我了。
「曉雅啊，你就回來吧！看在小雅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們吧！」婆婆哭著哀求道，「你爸他真的知道錯了！李昊也天天在後悔！」
我平靜地聽著婆婆的哭訴，心中卻沒有任何波瀾。
我回想起除夕夜，公公那句冰冷的話：「你，去那邊吃。」以及李昊那張無力的臉。
我回想起我一個人帶著小雅，在海城從零開始，一點點建立起新生活的艱辛。
我終於明白，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有些裂痕，是無法癒合的。
「媽，我很感謝你打電話給我。」我語氣平靜，但語氣堅定，「但是，我不會回去。」
婆婆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
「曉雅……你……你說什麼？」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我說，我不會回去。」我重複了一遍，「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小雅也很好。我們有了新的生活，我們不想再回到那個讓我窒息的家。」
「曉雅，你不能這樣啊！」婆婆哭著說，「你和小雅是李家的人啊！你不能拋棄這個家啊！」
「媽，我不是拋棄這個家。」我語氣堅定，「是這個家，先拋棄了我。」
我接著說：「我曾經為了這個家，為了小雅，忍受了所有的委屈。我以為我的付出，會換來尊重。但我錯了。你們對我的偏見，對我的冷漠，對我的不尊重，已經讓我徹底心寒了。」
「媽，你把我的話轉告給爸和李昊。」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會回去。我希望你們能尊重我的選擇。我和小雅，要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婆婆在電話那頭哭得更厲害了，但她最終還是掛斷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心中感到一絲釋然，也感到一絲疲憊。
我知道，我的這番話，一定會讓李家徹底絕望。
但我也知道，這是我必須做出的選擇。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小雅。
我不會再回到那個讓我窒息的家。我的人生，屬於我和小雅。
08
婆婆的電話，讓李昊家徹底陷入了絕望。
當婆婆將我的話轉述給公公和李昊時，公公李國富，那個曾經高高在上、固執己見的老人，竟然癱坐在沙發上，老淚縱橫。
「她……她真的不回來了？」公公喃喃自語，眼神空洞而絕望。
他終於意識到，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兒媳，更是他曾經擁有的一切。
李昊則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那裡。他知道，他徹底失去了我。
他悔恨交加，痛不欲生。他終於明白，我那決絕的離開，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被他，被這個家，逼到了絕境。
他辭去了工作，決定親自去海城找我。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行動，他就真的會永遠失去我和小雅。
他通過婆婆，從王晴那裡要到了我的地址。
當我打開家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李昊時，我的心，沒有絲毫波瀾。
他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碴，眼神中充滿了疲憊和悔恨。
「曉雅……」他看著我，聲音嘶啞，眼中充滿了淚水。
「你來做什麼？」我語氣平靜，沒有讓他進門。
「曉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李昊突然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我求你，原諒我吧！原諒我這些年的懦弱和不作為！原諒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小雅！」
小雅聽到聲音，從房間裡走出來。她看到跪在地上的爸爸，有些驚訝，又有些害怕。
「爸爸……」小雅輕聲喚道。
李昊看到小雅，更是泣不成聲。他衝上前抱住小雅，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小雅，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媽媽！」他哭著說。
小雅面對爸爸有些生疏，但內心深處，她依然渴望父愛。她伸出小手，輕輕地拍著李昊的背。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昊，看著他痛哭流涕的樣子，我的心，依然平靜。
這些眼淚，來得太晚了。
「李昊，你起來吧。」我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李昊站起身，擦了擦眼淚，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懇求：「曉雅，我知道我錯了。我現在什麼都明白了。我求你，帶著小雅回家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我搖搖頭，語氣堅定：「李昊，有些傷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的。有些裂痕，不是一句承諾就能癒合的。」
「那你要我怎麼做？！」李昊焦急地問道，「只要你願意回來，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我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警惕。
「好。」我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回去，我有一些條件。」
「你說！我都答應你！」李昊急切地說道。
「第一，公公必須親自向我道歉，向小雅道歉，並且真心悔改，徹底改變他重男輕女的觀念。」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他做不到，我絕不會回去。」
李昊的臉色有些發白，但他還是點頭：「我爸他……他會道歉的。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
「第二，我回去後，我們必須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我繼續說道，「我不會再和公婆住在一起。我們可以選擇買一套新的房子，或者我住我的婚前房產，但我們必須有自己的獨立生活。」
李昊的臉色更加難看，但他還是點頭：「好！我聽你的！我們買新的房子！」
「第三，我在這個家裡，必須擁有平等的地位和話語權。」我語氣堅定，「我的任何決定，都必須得到尊重。我在家庭中的付出，也必須得到認可。如果有人再敢對我指手畫腳，我不介意再次離開。」
「第四，我的經濟必須獨立。我不會再承擔所有的家庭開支。我和你，要共同承擔家庭責任。」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看著李昊，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你必須明確站隊。以後，如果公婆再對我或小雅有任何不尊重，你必須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我們。如果你再像以前一樣懦弱和沉默，我絕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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