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把孩子哄睡，然後回到客廳，發現陳明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螢幕亮著，似乎在看什麼。
我走過去，他立刻鎖屏，動作有些僵硬。
「陳明，我們談談吧。」我坐在他對面，開門見山地說。
他放下手機，揉了揉眉心，長嘆一口氣：「老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小莉的事情，我會跟她說的，讓她以後別再這樣了。」
「只是『別再這樣』這麼簡單嗎？」我看著他，語氣平靜卻充滿了力量，「陳明，我問你，這2.8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了陳明的心頭。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充滿了驚慌。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試圖否認，但聲音卻出賣了他。
「是嗎？」我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我和醫院朋友的聊天記錄，以及陳莉朋友圈的截圖，遞給他，「這是媽的就診記錄，上面清楚地寫著，媽最近身體健康，沒有任何住院記錄。這是陳莉最近曬出的奢侈品，你告訴我，她哪裡來的錢買這些？」
陳明看著手機上的證據，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有這個。」我深吸一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銀行流水單，「這是咱們共同帳戶的流水，上面顯示，上個月20號，有一筆2.8萬的轉帳，收款人是陳莉。而這筆轉帳，是你瞞著我操作的。」
我的話音剛落，陳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他驚恐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個陌生人。
「你……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聲音帶著絕望。
「你覺得我應該不知道嗎？」我反問他，心口一陣陣地絞痛，「陳明，你不僅知道陳莉在撒謊，你還幫她圓謊，甚至把我們夫妻共同的存款，瞞著我轉給了她！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一個傻子？一個可以隨意欺騙的提款機？」
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聲音帶著顫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陳明猛地站起來，臉色蒼白得可怕。
他想說什麼，但又被我眼裡的失望和憤怒震懾住。
「老婆，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那是什麼樣？你告訴我！你又有什麼理由，可以理直氣壯地欺騙我，欺騙我們的家庭？」我站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心裡的痛楚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陳明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身體微微顫抖。
「陳明，你告訴我，這2.8萬，陳莉到底拿去幹什麼了？她是不是又惹了什麼麻煩？你是不是一直在替她收拾爛攤子？」我步步緊逼，我需要一個真相，一個徹底的真相。
陳明終於崩潰了。
他捂住臉，痛苦地蹲了下去。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悔恨和絕望。
「你錯在哪裡了？」我冷冷地問。
他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恐懼和掙扎。
「小莉她……她欠了賭債。這2.8萬，是她這次填的窟窿，如果再不給，那些人就……」陳明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賭債！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
我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賭債？！」我只覺得眼前發黑，渾身冰冷，「她什麼時候開始賭博的？你又替她填了多少次窟窿？」
陳明沒有回答，只是痛苦地搖著頭。
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說明問題。
我看著丈夫閃爍的眼神，心底泛起一陣冰涼。
我以為我們是相知相愛的夫妻，是同舟共濟的家人。
可現在，我才發現，他一直都在背著我，為他的妹妹，搭建一個謊言的王國。
他不僅欺騙了我，還把我們的血汗錢，投入了妹妹無底洞般的深淵。
她知道，她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一個可能徹底改變她人生的選擇。
06
陳明的坦白，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賭債，這兩個字帶著沉重的分量，將我所有關於家庭幸福的幻想，瞬間擊得粉碎。
我呆呆地看著他，心裡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比任何一次爭吵都要來得劇烈。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聲音乾澀，帶著一絲絕望。
陳明痛苦地閉上眼睛，聲音沙啞：「大概……大概兩年前。一開始只是玩玩，後來就越陷越深。她每次都說最後一次，每次都保證會改，但……」
他沒有說下去，但「但」字後面的無力感，我完全能體會。
「所以，那次烘焙的五千塊，微商的一萬塊，都是為了賭債？」我質問道，那些曾經讓我心疼，以為是妹妹努力上進的藉口，此刻都變成了刺骨的諷刺。
陳明點了點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那時候說得特別真誠，說想學一門手藝，想自己創業。我以為她是真的想改變，所以……所以就幫了她。」
「幫她？你這是在害她！你這是在把她推向深淵！」我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次次地縱容，只會讓她變本加厲！你有沒有想過，你瞞著我，把我們辛苦攢的錢一次次地給她填窟窿，對我們公平嗎？對我們的孩子公平嗎？」
陳明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哭得像個孩子：「老婆，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只是想保護小莉，保護這個家。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看著她……我不能看著她出事。」
「保護？你用謊言來保護她，用犧牲我們小家庭的利益來保護她？」我用力掙脫他的手，聲音冰冷，「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的後果？你有沒有想過，你把我們的信任，把我們的愛，都一點點地消磨殆盡？」
我看著他，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年我為了這個家省吃儉用，為了孩子未來努力奮鬥的畫面。
而他，我的丈夫，卻在背著我，將我們的血汗錢，輸進了一個無底洞。
「這次的2.8萬，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打算怎麼辦？繼續瞞著我，直到我們一無所有嗎？」我質問道。
陳明低著頭，不敢看我。
他承認，這次他已經拿不出錢了，所以才對陳莉說，讓我來轉。
他以為，我出於對婆婆的關心，不會多問。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陳明。」我聲音顫抖，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我疑惑地看向陳明，他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
「誰啊？」我問。
「可能是小莉……」陳明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
我心裡「咯噔」一下。
陳莉來這裡幹什麼？
我打開門，果然是陳莉。
她臉色憔悴，眼圈發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嫂子，哥，你們在家啊……」她看到陳明跪在地上的狼狽樣子，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陳莉，你來得正好。」我冷冷地看著她，「把話說清楚吧。」
陳莉的眼神在我和陳明之間游移，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嫂子，我……我就是想來看看媽，順便想跟你們解釋一下上次的事情……」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解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直接打斷她，「你跟你哥說，你欠了賭債，這2.8萬，就是為了填那個窟窿，對嗎？」
我的話讓陳莉的身體猛地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陳明，眼神里充滿了怨恨：「哥！你告訴嫂子了？！」
陳明掙扎著站起來，愧疚地看著陳莉，又看看我：「小莉，你別怪你嫂子。我……我瞞不住了。」
陳莉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她指著陳明，聲音尖銳：「陳明！你還是不是我哥！你怎麼能把這種事告訴我嫂子！你知不知道，她會怎麼看我？！」
「她怎麼看你，是你自作自受！」我冷聲打斷她，「你利用婆婆的健康撒謊騙錢，你一次次地欺騙你哥，把我們的血汗錢拿去賭博，你還想讓我們怎麼看你？！」
陳莉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嚎啕大哭起來：「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賭博啊！可是那些人逼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哥，嫂子，你們幫幫我好不好？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以後再也不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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