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分，手機螢幕猝不及防地亮起，小姑子陳莉的來電像一枚炸彈，瞬間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她焦急的聲音穿透聽筒，每一個字都帶著恐慌：「嫂子！媽急性腸胃炎，特別嚴重，醫生說得住院，需要2.8萬塊錢！」
我的心猛地一沉，2.8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慌忙撥通了婆婆的電話，急切地問：「媽，怎麼這麼緊急，還得住院呢？」
電話那頭，婆婆的聲音帶著菜市場的喧囂，語氣平靜得讓我心頭一跳：「你說啥呢？我在菜市場買排骨呢！先掛了！」
01
小姑子陳莉的電話，來得毫無預兆。
彼時，我正坐在電腦前，對著一堆報表發獃。
手機螢幕上跳出「小姑子陳莉」四個字，我心裡條件反射般地咯噔一下。
以往，她不是發微信就是打視頻，很少直接給我打電話。
這通電話，總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我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陳莉焦急的聲音便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嫂子！你快接電話！媽她……媽她急性腸胃炎！特別嚴重，醫生說得住院，需要2.8萬塊錢！」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2.8萬！
這可不是買菜錢，我們家雖然不至於捉襟見肘，但那筆錢是我們和丈夫陳明辛苦攢下，準備給孩子報興趣班的。
而且，婆婆身體一向硬朗，除了偶爾有些小毛病，幾乎沒住過院。
急性腸胃炎？
嚴重到要2.8萬？
「怎麼會這麼突然？媽現在怎麼樣了？在哪家醫院？」我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語氣裡帶著難以抑制的焦急。
「嫂子，你就別問那麼多了！醫生說得趕緊交錢才能安排床位和檢查！你趕緊把錢轉給我，我先墊付，等我哥回來再說！」陳莉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像是真的急壞了。
我心亂如麻，腦子裡一片空白。
婆婆生病，這是大事。
2.8萬，雖然心疼，但也絕不能耽誤了老人。
我下意識地想給陳明打電話，可他正在外地出差，信號不好，我怕聯繫不上。
「你先別急，我這就給媽打電話問問具體情況。」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儘管手心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
「哎呀嫂子，你別打了！媽現在疼得厲害，根本接不了電話！」陳莉急忙阻止我。
她越是這麼說，我心裡的疑團反而越大。
婆婆是個特別堅強的人，平日裡有個頭疼腦熱都不會哼一聲。
急性腸胃炎再厲害，也不至於完全無法接電話吧？
更何況，她知道我們孝順，真要是病重了，怎麼會不自己聯繫我們？
但轉念一想，陳莉是女兒，也許是關心則亂。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疑慮，耽誤了婆婆的治療。
我掛斷陳莉的電話，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婆婆的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我心裡越來越慌。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誰啊？」婆婆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疲憊，但聽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虛弱？
「媽！我是林薇！您怎麼了？陳莉說您急性腸胃炎，住院要2.8萬？您現在在哪兒啊？」我語速飛快，幾乎是一口氣把話說完。
電話那頭，婆婆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音，像是菜市場特有的喧鬧。
「你說啥呢？急性腸胃炎？住院？」婆婆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解，甚至還有點好笑，「我在菜市場買排骨呢！今天晚上給你燉排骨湯喝！你說啥2.8萬？我好好的，哪兒來的病啊！」
我呆住了，手裡的手機差點滑落。
婆婆的聲音，那麼真切，那麼平靜，完全不像一個重病住院的人。
「媽，您……您真的沒事？」我小心翼翼地確認。
「我能有啥事？好得很！哎呀，不跟你說了，這排骨新鮮，我得趕緊搶一塊。先掛了！」婆婆說著，就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愣在原地。
菜市場？
排骨？
好好的？
那陳莉的電話……她的焦急、她的哭腔、那句「2.8萬」……難道都是假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那個2.8萬，究竟是怎麼回事？
02
我顫抖著手，給陳明發了一條微信：「媽好好的，在菜市場買排骨。陳莉說媽急性腸胃炎住院要2.8萬，這是怎麼回事？」
信息發出去後，我焦躁地等待著。
陳明通常不會這麼快回復，他工作性質特殊，經常開會或者在信號不好的地方。
但這次，我希望他能立刻給我一個解釋。
大約過了十分鐘，陳明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婆，怎麼了？媽生病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困惑。
「你沒看我發的微信嗎？」我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滿，「陳莉說媽急性腸胃炎住院要2.8萬，我給媽打電話，媽說她在菜市場買排骨，好好的！」
電話那頭，陳明沉默了幾秒。
我能聽到他深吸了一口氣。
「她……她可能搞錯了吧。」陳明的聲音有些含糊，聽起來不太自然，「我妹妹這個人，你也知道，有時候說話比較誇張，可能媽有點不舒服，她就往嚴重了說。」
「誇張？2.8萬也是誇張嗎？媽還說她在菜市場買排骨呢！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我心裡憋著一股火，陳明的反應讓我更加不舒服。
他總是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替他妹妹開脫。
「哎呀，老婆，你別生氣。可能是小莉聽錯了醫生的話，或者她太關心媽了，所以急昏了頭。2.8萬……可能是個誤會。我等下給她打個電話問問。」陳明試圖安撫我，但他的解釋聽起來如此蒼白無力。
誤會？
2.8萬的「誤會」？
這筆錢對我們家來說，意味著什麼，陳明心裡清楚得很。
我們結婚五年，一直都在努力攢錢，希望能在這座城市裡換一套大點的房子，讓孩子有更好的成長空間。
2.8萬，是我們的裝修基金，也是孩子未來興趣班的儲備。
為了這筆錢，我平時省吃儉用，連逛街都很少，買衣服也只挑打折款。
現在，它差點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急病」被轉走。
這不是陳莉第一次「搞事」。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去年，陳莉說要學烘焙，找陳明要了5000塊錢買烤箱和材料，結果烤箱買回來沒用幾次就束之高閣，錢也不了了之。
前年，她又說要做微商，進了一批貨，又找陳明借了1萬塊錢周轉，結果貨沒賣出去，錢也打了水漂。
每一次，陳明都會勸我：「小莉一個人也不容易，我們是哥哥嫂子，能幫就幫幫。」
我一直覺得，親人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但這種「幫助」，漸漸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陳莉似乎把陳明的幫助當成了理所當然，從未想過還錢，甚至連一聲感謝都很少有。
而陳明，總是無條件地相信她，甚至不惜跟我產生分歧。
這次的2.8萬，性質完全不同。
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而且是利用婆婆的健康來撒謊。
「陳明，你得搞清楚，這不僅僅是誇張不誇張的問題。這涉及到欺騙！」我的聲音有些發冷，「如果我沒給媽打電話，這2.8萬是不是就轉過去了？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撒這種謊？」
陳明在那頭又沉默了，這次的沉默比上次更長。
「老婆，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小莉她不是那種人。」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煩躁。
「她不是那種人？那她是什麼人？一個能編出婆婆急性腸胃炎住院需要2.8萬的謊言的人，你告訴我她是什麼人？」我幾乎要吼出聲來，但考慮到還在辦公室，我努力克制著。
「好了好了，我出差完回去會處理的。你先別想太多，好嗎？」陳明試圖結束這個話題。
「我能不想太多嗎？這筆錢，是咱們辛苦攢下來的！你是不是覺得無所謂？」我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
「怎麼會無所謂？我當然在乎！好了，我這邊要開會了，先掛了。」陳明匆匆掛斷了電話，留下我一個人對著手機，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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