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性格軟弱,一直被我爸管制,她的反擊從屬於女兒的房子開始
我媽是一個好女人,溫柔賢惠性格好,敬公婆疼兒女,尤其愛我爸愛之入骨,愛得言聽計從唯他馬首是瞻,我媽勤小慎微操持著這個家,吃苦受累都是她,卻沒有任何自己的話語權,她真的好卑微。
小的時候我不懂,等我懂得感情愛情這些東西以後,我對我媽的評價並不怎麼好,如果說婚姻讓一個女人完全沒有了自我,那婚姻的價值是什麼?
我從小比較叛逆多次鼓動我媽反抗,還硬幫助她出頭。可是我媽不但不感激我,還罵我多此一舉給她找麻煩。因此,我爸罵我是混蛋,我奶奶說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我一次次充當那個照鏡子的豬八戒,里外不是人。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在關鍵時刻跟我爸和我奶奶一家硬剛了起來,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媽。

我媽19歲嫁給我爸,還不到法定年齡就沒領結婚證,直到今天也沒有領。
我媽17歲在東莞打螺絲的時候認識了我爸,我爸比她大8歲。
我媽山溝里出來,樸實善良能幹,不嬌弱,像掛在朝陽處的紅富士蘋果,健康不失甜美。
我媽認識我爸的時候,我爸就是他們班組最孱弱的男生。我爸長相一言難盡,細胳膊細腿像大螳螂,一陣大風似乎能把他掛到樹梢上去。
我媽見他那樣心生聖母,默默幫他幹活,我爸把她當救命稻草。一來二去我爸離不開我媽了,就甜言蜜語把她帶回了老家。
我爸弱是弱,可嘴皮子薄能說會道,特別會討我媽高興,關鍵是他專一,自從跟我媽表白後,即便有小姑娘生撲,我爸也不動心(我估計也沒有幾個跟我媽一樣眼瞎的姑娘)。我媽說就沖這一點,我爸就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認定他了。那時候我媽替他干多少活都不累而是甜。
回到我爸老家以後,我媽的心裡哇涼哇涼的,我爸真好,我奶奶家是真窮啊。我媽說第一眼看到家裡東倒西歪的那幾間破土坯房,她的心也四面透風。
我媽我爸沒有任何婚禮儀式,更別提三金彩禮了。
「我看著你們倆早就住一起了,生米煮成熟飯就算作成夫妻了,別講條件了。」奶奶薄薄的嘴唇間擠出的幾句話讓我媽無地自容,再看看我奶奶略帶鄙視的神情,更不敢還嘴了。
我爺爺說:「你們自己把最西邊那間房收拾一下,就住過去吧。」
那裡房是四五間破房子中最破的一間,窗戶上的玻璃早就看不出顏色了。屋子裡的土炕也坑坑窪窪的不平。
晚上的時候,奶奶給抱過來兩床大花被子,一股霉味直衝腦門。
我媽跟我爸湊合了一夜,第二天去鎮上採購過日子的物資。好在他們倆打工剩了點錢,收拾了半個月,雖然舊報紙糊牆,黃泥抹炕,可火炕火爐都燒得熱烘烘的,也總算有了點新家的意思。

我爺爺奶奶有兩兒一女,我爸是老大,下面是二叔,最小的是姑姑。
姑姑嫁的遠,結婚後跟家裡就很少來往,我奶奶也不怎麼想她,感情淡淡的。
我二叔卻是我爺爺奶奶的心頭肉,讀書最多,我爸爸打工的工資我奶奶都拿出來供他讀書了,研究生畢業。
我奶奶說他們家最有出息的光耀門楣的只有我二叔。
二叔研究生畢業就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不久還找了一個北京姑娘結了婚。二叔說他不會再回這窮山溝里了。
我爺爺奶奶可不這麼想,這麼有出息的好大兒,怎麼能讓他在村裡消失呢?證明他還在家裡存在的最顯眼的方式那就是讓二叔在村裡有一套房。
我爸我媽拿著辛苦打工10年攢下來的錢回村準備翻蓋房子,卻遇到了爺爺奶奶泰山壓頂一樣的阻力。
「你們要蓋房可以,那得跟你二弟商量,兩家的房子一塊蓋,那代表著兄弟齊心,給村裡人好看。」我奶奶用身體阻擋著花高價租回來的勾機,就是不讓動工。
這件事兒鬧起來不是一天兩天,我爸親自打電話徵求過二叔的意見,他明確表示:「不蓋房,不拿錢。」
我奶奶不死心,拉著我爺爺去北京親自做二叔二嬸工作也還是這句拒絕的話。
我奶奶雖然碰了一鼻子灰挺喪氣,可鬥志不減,他們又換了一種說法。
「你弟弟在北京生活困難,車貸房貸,還要養孩子。我那大孫子報的學習班多,一個月一萬都打不住。既然他們沒錢,你們做哥哥嫂子的,就得幫他們一把,把建房錢你們就都拿了吧。」
「他們困難?他們有樓房有汽車,我們什麼都沒有,倆孩子都在學校里讀書,我們兩家到底誰困難?」我爸翻翻白眼,嘟囔著懟了我奶奶幾句。
我媽照例是不言聲,默默看向我爸,不知道她心裡在想啥。
蓋房的事拖拉了三年也沒蓋成,我爸媽索性不蓋了,帶著我們去縣城生活。拿出不多的錢,首付了一套有幾十年房齡的破舊的二手房,一家人總算在城裡有了我們自己的家。那年我上初中,我姐姐上高中。

也許是我們運氣好,幾年之後我們那個片區整體拆遷改造,我家那套破房子換來兩套大房子和90萬的補償款。
我爸我媽馬上拿出錢在附近又買了一套房,他們倆的意思是,我和姐姐一人一套,他們自己住一套養老,這樣我們一家人住得近,可以互相照顧了。
「你們得到這麼多房這麼多錢為啥不跟我們商量?」我爺爺奶奶知道我們家發財以後,不斷來家裡鬧,一定要讓我爸我媽把這三套房子和所剩不多的現金按照他們的計劃重新分配。
「你們就生兩個丫頭,她倆早晚都會嫁人的,要那麼多房子幹啥?你們留下一套最小的。剩下那兩套,應該孝順我們一套。我跟你爸要那套大的,三居室的。」
「你弟弟家是男孩,那可是咱們王家接戶口本的,也必須有縣城的房子。再說了,你弟弟那可是咱們村裡唯一的研究生,光宗耀祖的人,你們縣城裡都有房子了,他怎麼能沒有?」
「你弟弟什麼身份?他們在北京住房只有52平米,你們倆卻要住100平米,這不公平。你們得把另外一套90平米的小三居室給你弟弟他們。」
我奶奶跟我爺爺不知道合計了多少夜晚吧?尤其是我奶奶就跟假酒喝多了一樣,滿嘴醉話。
我媽主打一個不說話,交給我爸跟他們周旋。
我們家這三套房子,計劃著我爸我媽住一套100平米的,一套90的,一套85的,姐姐和我一人一套。現在爺爺奶奶的分配方案是他們要住最大的,90平米的給二叔,我們一家四口只能住85平米的。
放寒假在家的我,剛要站起來反抗,被我媽拉回我的房間。
「聽你爸怎麼說,先別插嘴,他是一家之主。」我媽悄聲對我說。看到她一臉怕事的樣子,我有點看不起她。
我奶奶這是來鬧多少次了我不知道,她老人家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戰鬥力讓人佩服。
「奶奶,您想要把我和姐姐的房拿走,那不能夠,想都別想。」我奶奶走時,我假裝親熱摟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卻生硬的告訴她。我奶奶當時就愣住了,接著大聲罵我不是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邪魅一笑,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