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這些文件狠狠地砸在茶几上，紙張散落開來，清晰地顯示著轉帳人和還款人的姓名：梅玲。
"媽，看清楚了嗎？首付30萬，梅玲。貸款每月8000，梅玲。這幾年所有的物業費、水電燃氣費，甚至裝修，全部都是我一個人在承擔。李明，他除了在這裡睡個覺，他為這個家付出過什麼？"梅玲的質問，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李明和王芬的臉上。
李明徹底懵了，他看著那些白紙黑字，才真正意識到，原來妻子一直在默默地承擔著一切。
他曾以為，房子寫了兩個人的名字，就是他們共同的財富，卻從未深究過這財富背後的付出。
現在，梅玲把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他的那些所謂的"一家人"的臉，更是無處安放。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們！"李琴尖叫著，試圖拿起那些文件，卻被梅玲一把拍開。
"不相信？沒關係，現在我就會讓你們相信。"梅玲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您好，是XX酒店嗎？我需要預訂三間房，今晚入住。對了，最好是那種……隔音好一點的，畢竟我的『家人』們可能有點吵鬧。"
她的話音剛落，王芬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梅玲的鼻子罵道："梅玲！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嗎？你這樣對待長輩，小心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我倒要看看，是你們這些霸占別人財產的會遭雷劈，還是我這個維護自己權益的會遭雷劈。"梅玲冷冷地打斷她，眼神里沒有一絲退讓，"你們要是不走，我現在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到時候，就不是住酒店那麼簡單了，說不定要進去蹲幾天。"
李強的臉色也變了，他知道梅玲不是開玩笑。
他可不想因為這點破事進去。
他扯了扯王芬的衣角："媽，要不……要不咱們先去酒店吧，這事兒……咱們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計議什麼？難道還要把我的房子拱手相讓給你們嗎？"梅玲的語氣充滿了嘲諷，"你們不是覺得這房子是李家的嗎？那好啊，你們現在就去李家應該住的地方，而不是我的家。"
李明看著這一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想幫他媽說幾句話，又覺得無話可說；想維護梅玲，卻又無法面對自己的無能和愧疚。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這個家庭里，是如此的渺小和可笑。
而梅玲的決絕，更是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03
酒店房間訂好，梅玲掛斷電話，目光冰冷地掃過屋子裡的每一個人。
王芬的叫罵聲在梅玲的強硬態度下漸漸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氣急敗壞的嘟囔。
她知道，梅玲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梅玲，你真要把我們趕出去？你這樣做，不怕李明跟你離婚嗎？"王芬試圖用她兒子作為最後的籌碼，她以為這是梅玲的軟肋。
梅玲聞言，不怒反笑，笑聲裡帶著一絲悲涼："離婚？呵，媽，你以為我為什麼今天敢把所有事情都攤開來說？我今天早上，剛被公司裁員了。一個被裁員的女人，一個被丈夫家人視為提款機和免費保姆的女人，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一段搖搖欲墜的婚姻嗎？"
這個消息，對王芬和李明來說，無疑是又一個晴天霹靂。
王芬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沒想到梅玲竟然失業了。
她原本以為，梅玲是他們家穩固的經濟支柱，現在這個支柱倒了，那她帶著兒子女兒來住，豈不是更沒指望了？
李明更是如遭雷擊，他呆呆地看著梅玲，心中充滿了悔恨和恐懼。
他一直以為梅玲的工作穩定，收入豐厚，是他們家主要的經濟來源。
他享受著梅玲的付出，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這一切。
現在，梅玲不僅失業了，還如此堅決地要把他家人趕走，甚至暗示要離婚。
他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在崩塌。
"梅玲，你別胡說八道！什麼叫失業了？你在開玩笑吧？"王芬試圖否認，但梅玲眼中的疲憊和決絕，讓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開玩笑？如果我是開玩笑，我也不會拿這些證據出來。王芬，你以為我願意把這些難堪的事情擺到檯面上嗎？我本以為，我們是家人，彼此之間總該有些情分。但現在看來，在你們眼裡，我只是一個可以隨意壓榨的工具。"梅玲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梅玲走到客廳中央，目光炯炯地盯著王芬，"要麼，你們自己收拾東西，去酒店。酒店的錢，我出了，算是我最後給你們留的一點面子。要麼，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私闖民宅，我想警察會很樂意招待你們的。你們覺得，哪種方式，對你們來說更有面子？"
王芬的嘴唇哆嗦著，她看向李明，卻發現李明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知道，梅玲說的都是真的。
他更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阻止梅玲。
他這個媽，從小就強勢慣了，這次是真正踢到了鐵板。
"媽，我們走吧……"李琴拉了拉王芬的胳膊，她知道嫂子是真要撕破臉了。
李強也拿起自己的行李，一臉不情願地往門口挪動。
他們畢竟是成年人，犯不著為了這點事兒進警局。
王芬不甘心地瞪著梅玲，眼中充滿了怨毒。
她從沒想過，一個平時看起來溫和的兒媳婦，發起狠來會是如此的令人膽寒。
她想罵，想繼續撒潑，但梅玲眼中的冷酷讓她噤若寒蟬。
她知道，她再鬧下去，只會讓場面更難看。
"走就走！你這個白眼狼！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王芬咒罵著，不情不願地拿起自己的行李，指揮著李琴和李強帶著孩子們往外走。
在他們即將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李明突然沖了過去，拉住王芬："媽！你們去哪裡？我跟你們一起去！"
王芬愣住了，沒想到兒子會選擇跟她走。
她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挑釁地看向梅玲。
梅玲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眼神里沒有波瀾，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切。
她看著李明，一字一句地說道："李明，如果你今天邁出了這個門，就別再回來了。我們的婚姻，到此為止。"
李明渾身一震，他看著梅玲，又看看自己的母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
一邊是他的母親和血親，一邊是與他相伴多年的妻子，以及她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
他想抓住兩者，卻發現自己早已被梅玲逼到了絕境。
他的沉默和猶豫，在梅玲眼中，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梅玲！"李明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想挽留，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是我這樣對你，是你和你的家人，這樣對我。"梅玲指了指門口已經不耐煩的王芬一家，"選擇吧，李明。你到底想要誰？是你所謂的血緣親情，還是我們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做出你的選擇，然後，永遠都不要後悔。"
屋外，天色漸晚，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
屋內的爭吵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梅玲手持鑰匙，像一座冰冷的雕塑，靜靜地等待著李明最後的審判。
04
李明的選擇，最終還是印證了梅玲的預感。
在母親王芬的不斷催促和咒罵下，他最終還是放開了梅玲的手，拖著行李，跌跌撞撞地跟在家人身後，離開了這個曾經屬於他和梅玲的家。
關門的那一刻，李明的背影顯得格外狼狽和決絕，也徹底斬斷了梅玲心中最後一絲幻想。
咔噠一聲，門鎖落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
梅玲放下鑰匙，像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門上，緩緩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淚水終於模糊了她的雙眼，委屈、憤怒、悲傷，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哭得不能自已。
她失業了，婚姻也走到了盡頭，她的人生仿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然而，眼淚沖刷過後，梅玲的心中卻漸漸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環顧著這間重新恢復寧靜的屋子，雖然還有些凌亂，但至少，沒有了那些聒噪和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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