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出來，對吧？因為你心裡清楚，在你們家，我永遠排在王艷后面。她的需要就是剛需，我的感受就是矯情。她要什麼就給什麼，我要什麼就是貪心。"
08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王秀芬終於忍不住了，"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我看著這個曾經我以為會疼愛我一輩子的女人，心裡突然很平靜。
"我不需要您怎麼做。"我輕聲說道，"這八年來，我一直在努力融入這個家庭，努力成為你們期望的兒媳婦。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好，足夠付出，就能得到真正的認可和愛。但是今天我明白了，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曉雨..."王磊想要說什麼。
"王磊，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你們偏心王艷，這是人之常情。畢竟血濃於水，我理解。但是同樣的，我也有我的立場。我的父母生病了，需要錢，我給他們錢，這也是天經地義的。"
"但是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王磊還在堅持。
"是嗎？"我反問道，"王磊，這八年來，我的工資基本都用在了這個家裡。給您媽生活費，給王艷買禮物，家裡的各種開銷，哪一樣不是我在出錢？您的錢呢？您的錢都存起來了，說是要買房子，要為將來做打算。現在我動用了我自己掙的錢，您就說是共同財產？"
王磊啞口無言。事實確實如此，這些年來，家裡的日常開銷基本都是陳曉雨在負擔，他的錢幾乎都存了起來。
"我爸爸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恢復得不錯。這16萬3千塊錢，花得值。"我淡淡地說，"至於你們要不要我拿回來，那就看你們的態度了。如果你們依然認為我是這個家的外人，認為我給我親生父母花錢就是胳膊肘往外拐，那我覺得我們之間確實需要重新審視一下關係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王秀芬瞪大了眼睛。
"不是威脅，是坦誠。"我平靜地看著他們，"八年的婚姻，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我學會了忍讓，學會了付出，也學會了什麼叫做底線。這次的事情讓我看清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
我走到王磊面前，認真地看著他："王磊，如果你真的愛我，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妻子，而不是你家的保姆，那請你支持我這次的決定。我爸媽養育我二十多年，現在他們需要我的時候，我不能袖手旁觀。"
"如果你覺得我給我爸媽花錢就是不對的，那請你也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是你的妻子，還是你家免費的保姆？"
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王磊看著眼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八年的女人，第一次真正地審視她的處境，審視自己的行為。他想起了這些年來曉雨的種種付出，想起了她每次受委屈時忍耐的表情，想起了她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
良久，王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曉雨，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等了八年。
"我從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過這些問題，我以為...我以為你願意為我們家付出，就代表你不在乎這些。我錯了，大錯特錯。"王磊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爸的病，這錢該花。不僅該花，還應該花得理直氣壯。"
我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淚光："謝謝你，王磊。這句話，我等了很久。"
王秀芬在一旁聽著，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她也嘆了一口氣："曉雨，也許...也許媽確實偏心了。小艷從小被我慣壞了，我總覺得她需要更多的照顧。但是我忘了，你也是我的孩子，你也需要疼愛。"
"媽..."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金鐲子的事，是媽做得不對。明天我就去把鐲子要回來，還給你。"王秀芬走過來，輕輕拍著我的肩膀，"以後，媽會努力做一個真正的好婆婆。"
那一刻，我覺得這八年的堅持，終於有了意義。
不是所有的家庭矛盾都能得到完美的解決，但至少，我們願意為了愛，去改變，去成長，去包容。
而那句"別小氣"，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成為我們家裡不公平的藉口，而會成為我們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提醒。
愛一個人，就是要在關鍵時刻，站在他的身邊，維護他的尊嚴，支持他的選擇。
這一課，我們都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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