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總總加起來，我花了一百五十萬。」
「哥，這……」
「別說話，聽我說完。」
我打斷他。
「上個月，我剛把東湖區那套房產，給了小悅做嫁妝。」
「那套房子，市價三百五十萬。」
「前前後後，我為你花了五百萬。」
「你現在，又張口要四百萬？」
張凱的臉色掛不住了。
「哥，那不一樣啊。」
「那些都是你自願給小悅的。」
「這四百萬，是我借的，我會打欠條。」
「呵。」
我媽趙秋蘭冷笑出聲。
「你拿什麼還？拿你那張嘴嗎？」
「媽，您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張凱急了。
「我這是為了讓小悅過上更好的日子。」
「那套房子，寫的是林崢的名字，又不是我的。」
「我住著，心裡不踏實。」
「那你想怎麼樣？」
我媽問。
「我想有自己的事業。」
張凱猛地摔了酒杯，酒勁上來了。
「林崢，我告訴你，這錢今天你必須給。」
「要是我不給呢？」
我冷冷地盯著他。
「你不給？」
張凱獰笑起來，他伸手指向我妹林悅。
「那我就回家收拾她。」
「她是我老婆，我管教她天經地義。」
「我心裡不爽，就拿她出氣。」
「你敢。」
我爸氣得站了起來。
「砰——」
一聲巨響。
不是我爸，是我媽趙秋蘭。
她霍然站起，一把抓起桌子中間的大轉盤。
連同上面剛上的清蒸鱸魚，狠狠掀翻在地。
滾燙的魚湯和瓷片碎渣，濺了張凱一身。
「畜生。」
我媽指著張凱的鼻子，一字一頓。
「這婚，離定了。」
04
張凱被我媽這一招，徹底震住了。
他這輩子估計沒見過這麼彪悍的丈母娘。
「你……你這個老太婆，你瘋了嗎？」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魚湯。
「我瘋了？」
趙秋蘭走過去，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我今天不光瘋了，我還要打醒我那個傻女兒。」
「媽——」
林悅尖叫著撲過來。
「你幹什麼？你憑什麼打他？」
「我打他？」
我媽指著張凱。
「我打的是這個吃軟飯還威脅打老婆的畜生。」
「林悅，你給我過來。」
「我不。」
林悅護在張凱身前。
「他就是喝多了，說胡話。」
「張凱，你快給我媽道歉。」
「我道什麼歉？」
張凱躲在我妹身後。
「是她先動手打人的，我要報警。」
「好，你報。」
我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
我比張凱高出大半個頭。
「你現在就報。」
「你告訴警察，你威脅要家暴老婆，丈母娘替你老婆教訓你。」
「你覺得不服氣。」
我盯著他的眼睛。
「張凱，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敢亂來。」
「我讓你在雲城混不下去。」
張凱慫了。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
「我……我……」
「林崢，你別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
「林崢，你別嚇唬他。」
我妹林悅又哭了。
「哥，你怎麼能這樣？」
「他是我老公，你非要逼死我們嗎？」
我看著我妹，心涼了大半截。
「林悅，到現在，你還在護著他？」
「他是我老公。」
她重複了一遍。
「好。」
我媽趙秋蘭氣得發抖。
「好得很。」
「林悅，你今天要是跟他走。」
「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媽。」
「媽——」
「林國強，林崢，我們走。」
我媽拉著我爸，看都不看林悅一眼，大步走出包間。
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我妹一眼。
她站在狼藉一片的包間裡，和張凱抱在一起。
哭得撕心裂肺。
我關上了門。
回家的路上，車裡死一般的寂靜。
我爸想開口，被我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到了家，我媽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媽，你別生氣了。我去把小悅找回來。」
「找她幹什麼？」
我媽開口了。
「讓她去。」
「不讓她撞得頭破血流，她不知道疼。」
「這個女兒,我趙秋蘭不要了。」
「媽，她是你女兒。」
「正因為她是我女兒，所以我才要救她。」
趙秋蘭看著我。
「林崢，你爸靠不住，這事得你來辦。」
「我怎麼辦？」
「離婚。」
我媽說。
「那套房子，你寫的誰的名字？」
「我的名字。」
「那就好辦。」
我媽鬆了口氣。
「他張凱，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明天，你就去找律師，起訴離婚。」
「媽，小悅她……她不會同意的。」
「她不同意？」
我媽拍著桌子。
「她是被那個畜生灌了迷魂湯。」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除非，她想下半輩子都在挨打中度過。」
05
第二天，我沒去公司，直接去了律師事務所。
我找了雲城最頂尖的離婚律師，姓周。
「周律師，情況就是這樣。」
「我妹妹可能不太配合，我媽的意思是，速戰速決。」
周律師推了推眼鏡。
「林先生，這個案子，有點棘手。」
「棘手？」
「你妹妹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
「如果她本人不同意離婚，你和你母親作為第三方。」
「是無權強制她起訴的。」
「那怎麼辦？就眼睜睜看著她被那個張凱拖死？」
「別急。」
周律師說。
「我們得找到他的把柄。」
「比如，婚內出軌，或者家暴的確鑿證據。」
「你妹妹臉上要是有傷，那就是最好的鐵證。」
「可他還沒動手。」
「那我們就讓他'動手'。」
周律師的眼神，有些冷。
我沒聽懂。
「林先生，你妹妹現在，是被愛情沖昏了頭。」
「她得自己清醒過來。」
周律師說。
「你先回去，讓你妹妹和那個張凱，單獨相處幾天。」
「你什麼意思？」
「你是讓我眼睜睜看著他打我妹妹？」
「你放心。」
周律師遞給我一支錄音筆。
「讓你妹妹隨身攜帶。」
「只要他敢動手，或者再說威脅的話。」
「這就是鐵證。」
「到時候，她想不離都難。」
我拿著那支小巧的錄音筆，手心全是汗。
我這是在算計自己的親妹妹。
可我媽說得對，這是在救她。
我回到家，我爸正在唉聲嘆氣。
「小悅……小悅她回張凱那兒去了。」
「電話也不接。」
「爸，你別管了。」
我正想著怎麼把錄音筆交給我妹。
我的手機響了。
是張凱。
「哥，大哥。」
「你別生氣嘛，昨天我喝多了，胡說八道的。」
「有事快說。」
「哥，你能不能……把那套房子的房產證，給我？」
「你要房產證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
「我就是……拿去給我那些兄弟看看。」
「讓他們知道，我張凱也是有三百多萬房產的人了。」
「張凱，你是不是覺得，我林崢是傻子？」
「哥，你這話說的。」
「我跟小悅保證了，以後再也不碰她一根手指頭。」
「我們倆好好過日子。」
「你讓她接電話。」
「小悅她……她在洗澡。」
我掛了電話，心裡那股火蹭蹭往上冒。
我剛要出門，我媽攔住了我。
「去哪兒？」
「我去把我妹接回來。」
「那個畜生，在惦記那套房子。」
「你去了，不就打草驚蛇了？」
我媽說。
「他要房產證，你就給他。」
「媽——」
「給他複印件。」
我媽冷笑。
「林崢，你記住。」
「對付這種人，你得比他還狠。」
06
我按照我媽的吩咐，把房產證和我身份證的複印件，交給了張凱。
我約他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他拿到複印件，笑得見牙不見眼。
「謝謝哥，我就知道，哥你最大方了。」
「張凱。」
我看著他。
「拿了東西，好好對小悅。」
「那必須的，必須的。」
「哥你放一萬個心。」
他拿著複印件，像是拿了免死金牌。
得意洋洋地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表面上風平浪靜。
我妹居然開始接我媽電話了。
「媽，張凱他……他對我挺好的。」
「他知道錯了，他說他再也不提那四百萬了。」
「是嗎，那就好。」
我媽的語氣，平靜得嚇人。
我總覺得，我媽和周律師，有什麼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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