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我看著他,眼底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陳昊,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這難道不是玩笑嗎?"他提高了音量,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指責,"就因為我爸提了一句加名字,你就把八百萬的房子打折賣了?林晚,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這是在賭氣!"
"我賭氣?"我簡直要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言論氣笑了,"陳昊,在你點頭同意你爸那荒唐要求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荒唐?在你盤算著如何兵不血刃地將我八百萬的財產變成你們陳家共同財產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這叫不叫成熟?現在計劃落空了,就說我賭氣,說我不成熟?"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他們一家人的臉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陳昊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試圖辯解,"我只是覺得,一家人,沒必要……"
"夠了!"我厲聲打斷他,"別再跟我提『一家人』這三個字,我嫌髒!"
我拿起我的包,轉身就準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你給我站住!"婆婆張蘭突然尖叫起來,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衝過來攔在我面前,"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你就永遠別回來了!房子賣了,我們住哪?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們陳家真是瞎了眼才讓你進了門!"
"你們住哪,關我什麼事?"我冷冷地看著她,"這房子是我的,我願意讓你們住,是情分,不是本分。現在,情分沒了。我限你們三天之內,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的撒潑和咒罵,用力推開她,徑直走向大門。
陳昊從後面追上來,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腕,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和恐懼:"老婆,別走,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回頭,看著他這張我愛了整整五年的臉。
這張臉,曾經是我所有溫柔和愛戀的歸宿,此刻卻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噁心。
我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陳昊,我們離婚吧。"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抓著我的手也瞬間鬆開了。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毅然決然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身後,是婆婆歇斯底里的哭喊,公公氣急敗壞的怒吼,以及,我曾經的丈夫,那一聲帶著絕望的"小晚"。
關上門的瞬間,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解脫。
03

離開那個所謂的"家"後,我沒有去任何朋友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一間套房。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不被打擾的空間,來處理這場突如其來的婚姻變故。
剛洗完澡,裹著浴袍走出來,手機就開始瘋狂地振動。
螢幕上,"老公"兩個字不停地閃爍著,顯得格外刺眼和諷刺。
我直接按了靜音,把手機扔到一旁,不去理會。
我知道,陳昊和他的一家人現在肯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他們大概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向溫順、顧家的我,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出如此強硬的反抗。
在他們眼裡,我或許就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我家庭條件比陳家好,所以理應多付出、多包容;我愛陳昊,所以就應該為他、為他的家庭犧牲一切,包括我的財產和底線。
他們習慣了我的付出,便認為是理所當然。
我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思緒不由得飄回了過去。
這三年的婚姻生活,真的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和諧嗎?
其實不是的。
現在回想起來,許多被我刻意忽略的細節,都充滿了算計的痕跡。
剛結婚時,陳昊說他父母年紀大了,租房子住不方便,想接過來一起住。
我當時覺得孝順父母是應該的,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可他們住進來之後,卻從未付過一分錢的生活費,所有開銷都是我在承擔。
婆婆總是說:"小晚你賺得多,就多擔待點。小昊賺錢不容易,得存起來。"
我體諒陳昊在一家創業公司上班,工資不高,所以家裡的房貸、水電煤氣、日常開銷,幾乎都是我一力承擔。
而陳昊的工資,則成了他口中"為了我們未來"的儲蓄。
我的衣帽間裡,塞滿了婆婆和小姑子的衣服和包包。
她們總是以"借穿一下"的名義拿走,卻從未歸還。
婆婆甚至會理直氣壯地對她的牌友炫耀:"我兒媳婦能幹,我身上這件大衣,頂她兒子一個月工資呢。"
而陳昊,對此永遠都是那句話:"都是一家人,計較那麼多幹什麼?你讓著她們點,我媽和我妹高興了,咱們家不就和睦了嗎?"
一次又一次,我用"一家人"這三個字麻痹自己,說服自己去忍讓和付出。
我以為我的忍讓能換來家庭的和睦,能換來丈夫的體諒。
現在看來,我的忍讓,只換來了他們的得寸進尺和變本加厲。
他們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無限索取的血包,一個沒有思想、沒有底線的提款機。
而今天,他們終於把算盤打到了我這套房子的頭上。
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們觸碰了它,也就徹底引爆了我積壓已久的所有委屈和憤怒。
手機終於安靜了下來,取而代ेड是接連不斷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我拿起來一看,是陳昊發來的一長串語音。
我點開一條,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只是此刻帶上了幾分壓抑的怒火和不易察覺的慌亂。
"林晚,你到底在哪裡?你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的行為有多過分?我爸媽都被你氣病了!"
"你是不是非要把這個家鬧得天翻地覆才甘心?賣房子?虧你想得出來!那是我們的家!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我告訴你,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家,跟我去中介那把掛牌撤了!否則,後果自負!"
聽著這些指責和威脅,我心中最後一點情分也消散殆盡。
我沒有回覆他的語音,而是點開對話框,冷靜地打下了一行字:
"陳昊,我不是在賭氣,也不是在開玩笑。房子,我賣定了。婚,我也離定了。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如果你不來,我會直接走法律程序。"
發送完畢,我將陳昊以及他全家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黑。
世界,徹底清凈了。
做完這一切,我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我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
再見了,我付出一切去維護的"家"。
再見了,我愛了五年的陳昊。
從今以後,我林晚,只為自己而活。
第二天一早,我被律師的電話吵醒。
"林小姐,早上好。關於您委託的離婚事宜,我已經草擬好了離婚協議。另外,您昨晚提到的房產出售,我也和王經理溝通過了,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好的,麻煩你了,李律師。"
"不麻煩。不過,林小姐,有件事我覺得需要提醒您一下。根據我們對您丈夫陳先生的資產調查,發現了一些……比較有趣的事情。"李律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專業人士特有的審慎。
"什麼事?"我心裡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先生在他個人帳戶下的資金流動,和他向您所說的收入情況,有非常大的出入。"
04
"什麼叫非常大的出入?"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握著手機的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李律師在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然後用一種清晰而嚴謹的語氣說道:"簡單來說,陳先生向您聲稱的月薪是一萬五,並且大部分需要用於『未來儲蓄』。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他過去一年的銀行流水總額,接近五十萬。而且,其中有幾筆大額資金的去向,非常可疑。"
五十萬!
這個數字像一顆炸彈,在我腦海里轟然炸開。
我和陳昊結婚三年,他一直告訴我,他在一家創業公司做技術骨幹,工資不高,但很有發展前景。
為了支持他的事業,我幾乎包攬了家裡所有的開銷,從未向他要求過什麼。
我甚至還主動拿出自己的積蓄,幫他還過幾次他口中所謂的"投資失敗"欠下的信用卡帳單。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上進、有理想,只是時運不濟的好男人。
可現在,李律師告訴我,他一年的流水竟然有五十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