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於網際網路,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於敘事呈現,請知悉。
「姐,這是小雅。」我弟林曉飛扯著新娘子的手,指甲蓋都激動得發粉。新娘子抿嘴一笑,兩個梨渦深得能存住水,旗袍腰身勒得像是要斷氣。
我摸出紅包遞過去,厚度讓司儀的麥克風都靜了一秒。小雅接過時手指翹得像蘭花,指甲上的水鑽刮過紅包封皮,發出細碎的響動。她捏了捏厚度,嘴角那對梨渦突然淺了三分。
司儀湊過來打趣:「咱們看看新娘子的改口費夠不夠買婚房啊?」台下鬨笑聲里,小雅突然把紅包往禮金盤裡一扔,硬幣砸得盤子噹啷響。「二十萬呀?」她聲音像浸了蜜的玻璃碴,「姐真是的,曉飛可是你親弟弟。」
我手裡端著的交杯酒晃了晃,紅酒潑在婚紗裙擺上,洇開得像血。
01
婚宴廳的水晶燈晃得人眼暈,我盯著桌布上的鴛鴦圖案,金線繡的鳥眼睛像兩個鉤子。曉飛在台上結結巴巴念誓詞,額頭汗珠把髮膠都沖化了。小雅突然抽走他手裡的卡片,自己對著話筒說:「我會照顧好曉飛一輩子。」尾音揚得像唱歌。
二姑湊過來捅我腰眼:「聽說新娘子是留學回來的?」我盯著小雅敬酒時露出的手腕,那隻翡翠鐲子水頭足得反常。去年曉飛找我借錢說創業,原來創到女人手腕上去了。
敬酒到我們這桌時,小雅的高跟鞋故意踩過我腳背。她舉著酒杯往我嘴邊送,酒氣混著香水沖鼻子:「姐,以後常回家吃飯呀。」曉飛在旁邊傻笑,領結歪到鎖骨上,像根上吊繩。
禮金台那邊突然吵嚷起來。記帳的老舅扶著眼睛喊:「二十萬是現金?點鈔機卡殼了!」小雅拎著裙擺跑過去,珍珠耳環甩起來打在下巴上。她回來時腮幫子發僵,給我舀湯的勺子磕得碗沿噹噹響。
司儀在台上玩猜紅包遊戲,燈光追著小雅跑。她捏著麥克風的手指發白,突然朝我這邊瞟了一眼:「其實感情不能用錢衡量,對吧姐?」台下安靜得能聽見冰桶融化的滴水聲。
我叉子上的鮑魚滑進醋碟,醬汁濺在手機螢幕上。曉飛發來的最後一條借款消息還開著:「姐,小雅她媽要檢查經濟能力。」日期是我們家老宅拆遷公告貼出來的那天。
小雅現在正給她媽夾海參,老太太手上的金鐲子目測有半斤重。親家公舉著手機拍視頻,鏡頭特意掃過禮金台那堆紅票子。背景音里司儀在喊:「新娘子要給我們表演個節目!」
音樂變成爵士版的好日子,小雅甩掉高跟鞋跳上舞台。她扭胯時婚紗後擺裂開道縫,露出裡面穿著破洞絲襪的腿。曉飛在台下鼓掌,掌心拍得通紅,像小時候我給他換尿布時打紅的屁股。
伴娘團起鬨要加碼改口費,小雅捏著紅包角揉搓。突然有小孩撞翻香檳塔,玻璃碎渣濺到我裙邊上。小雅媽媽尖著嗓子罵孩子,眼睛卻斜著我:「現在的人啊,越有錢越摳搜。」
曉飛過來拉我袖子,掌心都是汗:「姐,小雅說二十萬在她們老家只夠擺酒...」他喉結上下滾動,像吞了顆棗核。我看著他後頸新剃的發茬,想起爸去世那年,他趴靈堂前哭得頭髮都打了結。
小雅端著酒杯過來,杯沿口紅印像血痂。她勾住曉飛脖子灌交杯酒,酒液從他嘴角流到襯衫上。台下有人吹口哨,她突然對著話筒說:「要是真心祝福,怎麼不把拆遷款分...」
音響發出刺耳蜂鳴,司儀搶過話筒打圓場。追光燈掃過我時,小雅正用紙巾擦曉飛胸口,紙屑粘在濕布料上,像喪事用的紙錢。
蛋糕車推上來時,小雅突然搶過切刀。六層蛋糕最頂上插著糖霜做的婚房,她刀尖懸在房樑上:「姐,這房子還差個車庫呢。」刀落下去,奶油塌方埋住了糖雕的寶馬。
曉飛臉色發青,手指捏皺了西褲口袋。那裡面應該裝著我的銀行卡,去年他發誓說借去付房子首付。而小雅朋友圈昨天曬的購房合同,簽章日期分明是三個月前。
二姑又捅我:「新娘子剛說你家老宅...」話沒說完,小雅媽媽端著蛋糕過來,奶油蹭在我袖口上。「她姨嘗嘗,進口奶油。」她手腕上的金鐲子滑下來,內圈刻著「周大福」的字樣反著光。
我起身去洗手間,鏡子裡口紅糊了半邊。隔間傳來小雅的聲音:「...二十萬打發要飯的?等拿到拆遷款...」沖水聲淹沒了後半句。門打開時她正在補妝,新塗的口紅像剛吃了死孩子。
回宴廳時追光燈突然鎖住我。司儀咧著嘴把話筒懟過來:「姐姐給新人說兩句?」小雅在台下仰著臉,睫毛膏暈成黑圈。曉飛不停抹汗,額發濕得像水鬼。
我捏著話筒,塑料殼被手汗浸得打滑。彩帶筒砰地炸開,亮片粘在睫毛上。透過炫光看見禮金台,那二十捆錢堆成了矮墳包。記帳本攤開著,小雅家親戚的禮金密密麻麻,最多不過兩千。
小雅突然笑起來:「姐是不是要添嫁妝呀?」她手指繞著頭髮,發梢染成當下最貴的灰紫色。曉飛拽她胳膊,被她甩開時戒指劃破他手背。
音響師放錯了音樂,哀樂響了兩秒才切歌。滿場竊竊私語聲里,我對著話筒說:「誰願意嫁給我弟,我個人再追加八十八萬禮金。」
空氣像凝固的豬油,吊頂的燈籠都停止搖晃。小雅嘴角還保持著上揚的弧度,但梨渦已經塌陷成兩道法令紋。曉飛張著嘴,喉結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司儀乾笑著來搶話筒,我側身避開。追光燈在人群中亂掃,有個端菜的服務生愣在過道,托盤裡的蒸魚眼珠瞪著天花板。小雅媽媽衝過來時,珍珠項鍊崩斷,珠子滾進地毯絨毛里。
「開玩笑的!」司儀終於掰開我手指,話筒掉在舞台上發出轟響。曉飛突然蹲下去撿滾落的珍珠,後頸脊椎骨一節節凸出來。小雅的高跟鞋碾過一顆珍珠,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音樂換成喧鬧的迪斯科,彩燈旋轉得像警車燈。二姑湊過來掐我胳膊:「你瘋啦?拆遷款不要了?」她牙縫裡沾著香菜葉,隨著嘴唇開合抖動。
小雅拎著裙擺往化妝間沖,婚紗拖尾卷倒了香檳塔。曉飛追過去時踩到奶油滑倒,手掌按在碎玻璃上。血珠滴在白色地毯上,像散落的紅豆。
司儀對著話筒咳嗽:「接下來抽獎環節...」台下沒人理會,都在伸脖子看化妝間方向。小雅媽媽叉腰擋在門口,金鐲子滑到肘關節:「今天不說清楚,這婚不結了!」
我端起涼透的龍井茶,茶葉梗豎在杯底。去年曉飛跪著求我同意婚事時,茶杯也這樣燙手。他說小雅懷孕了,雖然B超單上的日期對不上孕周。
化妝間突然傳來耳光聲,接著是小雅的尖叫。曉飛捂著臉退出來,指縫滲著血。他看向我時眼神空洞,像小時候被隔壁孩子搶了玩具後的模樣。吊燈有一串燈泡壞了,明明滅滅像在打摩斯密碼。
婚慶經理跑來關掉音樂,大廳瞬間寂靜。能聽見小雅在裡間打電話的哭訴:「...他們林家欺負人...」曉飛癱在椅子上,侍應生遞來的毛巾被他攥得滴水。
二姑突然拍桌子:「拆遷款是林家的,輪得到外人指手畫腳?」她吐沫星子噴到蛋糕上,奶油花朵塌下去。小雅家的親戚集體站起來,有個壯漢踢翻了椅子。
我摸出手機,螢幕裂了條縫。曉飛的未讀消息堆了十幾條,最後一條是凌晨發的:「姐,我怕...」背景是我們的老房子窗欞,月光把晾衣繩照得像絞索。
小雅衝出化妝間,婚紗換成了敬酒服。紅綢旗袍開叉到大腿,她舉著手機錄像:「大家評評理,大姑姐破壞婚禮!」鏡頭掃過曉飛流血的手,又定格在我臉上。閃光燈亮起時,我看見窗簾後藏著個戴棒球帽的男人。
09
棒球帽男人的鏡頭縮回窗簾後,留下道細微的晃動。小雅還在轉著圈錄像,旗袍開叉處露出大腿的淤青,顏色新鮮得像剛掐的。曉飛突然站起來搶手機,手指的血抹在螢幕上,像某種血指紋協議。
「都別拍了!」婚慶經理去拉電閘,大廳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時,小雅媽媽正往包里塞禮金,鈔票角卡在拉鏈處。二姑揪住她背包帶,撕拉聲里滾出幾隻金鐲子,滾到蛋糕殘骸里沾滿奶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