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天上的人,忽然降落到了地上。
醉意朦朧中,陸斯年一個勁地喚我的名字,還要我一定要應。
醉後陸斯年的嗓音帶了一點點的啞,敲擊在耳膜上,一聲一聲,像是敲擊在心臟上。
他猛地靠近我,彼此之間的距離只有寸余,我可以看見光打在他的睫毛,灑下疏密的影子:
「江秘書,你會一直在麼?」
我沒有回答,畢竟沒有誰會永遠陪在誰的身邊,何況我以什麼身份一直在他身邊?
他卻一直執著地問,像是不問個答案誓不罷休。
最後我只能無奈答道:
「是的,我會一直在的。」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陸斯年消停了一會兒,皺著眉望我不知在想些什麼。
然後不知怎麼忽然喊熱,硬生生扯掉了襯衣的兩個扣子,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誘惑。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詞有一天能夠和陸斯年扯到一起,有一瞬間的愣怔,我硬生生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
卻不知為何明明一直在喊熱,卻一個勁地往我這裡貼,我感覺臉燙得厲害。
我想今年的冬天,可真熱啊!
用了最後一點定力,我拉開了與陸斯年的距離。
他莫名地抬眼望了我一眼,然後又開始喝酒,終於將自己喝到了人事不省的樣子。
暈倒最後瞬間,他望了我許久,眼神中流露出類似鼓勵的意思。
為什麼是鼓勵呢?
將陸斯年安頓好,我回到家中,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為什麼會是鼓勵。
18
第二天陸斯年打了個電話,特地感謝我將他照顧得很好。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客氣地說:
「都是我應該做的,陸總。」
電話那邊停滯了幾秒,然後陸斯年咬牙切齒念了一聲我的名字:
「江余,你真是!」
也沒告訴我真是什麼,電話就被掛斷了,弄得我一頭霧水。
陸氏集團已經沒了, 我和陸斯年好像也沒什麼理由繼續見面了。
說來也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再見到他時, 他醉意朦朧敲響了我家的門。
開門的瞬間, 他倒在我的懷裡。
我用盡力氣將他扶到沙發上,起身想走的時候, 他拽住了我,一個沒穩住, 我倒在他的懷裡。
彼此的距離如此之近, 他很認真地看著我, 輕輕喚我:
「江余。」
明明是多餘的余,是不受歡迎的余字, 在他的唇齒間滾了一遭,就變得那麼好聽。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我,我的心忽然無法抑制地開始狂跳。
近一些再近一些, 緩緩靠近, 終於……
後面一切都是一團亂麻, 全部都逃脫了軌道,我自以為的忍耐都被燒成了一團灰燼。
第二天醒來後,我沒出息地跑了。
跑到一半,忽然想起來這好像是我的家, 在外面一直待到天色將黑,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燈忽然亮了,陸斯年竟然還沒走, 就那樣抬眼似笑非笑地望我:
「怎麼?不想負責?」
19
我愣在原地, 一時有點進退兩難的意思。
「我們談談。」
我本來是想勸他不要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 飲食男女, 一時酒醉情迷也是有的。
他眉眼間有些無奈, 止住了我:
「你這張嘴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所以你先聽我說。」
陸斯年的表情很嚴肅, 陸氏破產那天他都沒有今天那麼嚴肅, 弄得我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江余,你將我想得太好,其實我就是特別普通的一個人, 普通人有的貪惡嗔恨, 我都有。」
我搖頭, 想說不是的,他卻已經繼續說下去了:
「我明明知道你現在的腦子不是特別清醒, 讓你現在做決定很不公平。」
「但我怕給了你時間, 你看清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不會再那麼喜歡我了。」
「不管你對我的感情是感激也好, 尊敬仰望也罷,你主動招惹的我,慣沒有招惹完就跑的道理。」
陸斯年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戒指,目光灼灼地望向我:
「所以江余, 願意嫁給我麼?」
我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沌,稀里糊塗地不知怎麼就點了頭,戒指就這樣戴了上來。
「身份證拿了麼?」
我下意識點頭,陸斯年笑著望我:
「那走吧。」
「去哪兒?」
「領證。」
我們成了今天民政局最後一對新人。
出來的時候, 正是黃昏,晚霞艷艷,染紅了半個天空
至此所有的妄念與不甘都塵埃落定……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