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趕緊去扶她。
李秀蘭趁機抓住沈鈞的手臂:「兒子,你可不能聽她的!她現在坐月子,心情不好,說的話都是氣話。
你可要分清楚,誰才是你的親媽!」
我看著沈鈞,他臉上寫滿了糾結和為難。
他知道我受了委屈,但他又無法割捨對母親的愧疚。
「媽,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月嫂的事,我們再商量。
」沈鈞最終還是選擇了和稀泥。
李秀蘭立刻停止了哭泣,給了我一個勝利的眼神,然後趾高氣昂地回了自己的小床。
她知道,只要她一鬧,沈鈞就會妥協。
我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我以為沈鈞昨晚的承諾是真的,我以為他這次能真正站起來為我說話。
結果,在婆婆的眼淚面前,他還是退縮了。
我沒有再理會沈鈞,徑直回了臥室。
我抱著孩子,坐在床邊,默默地流淚。
我決定,不能再指望沈鈞了。
我得靠自己。
月嫂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李秀蘭更加得意了,她認為她已經徹底拿捏住了我。
當晚,孩子又開始哭鬧。
李秀蘭的鼾聲,比前幾天更加洪亮,更加規律。
她甚至在鼾聲中夾雜著幾聲滿足的「嘖嘖」聲,仿佛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高燒剛剛退去,乳房又開始脹痛,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李秀蘭裝睡裝得爐火純青。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肥胖而顯得油光滿面的側臉,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巨大的、無法抑制的怒火。
我不能再忍了。
我放下孩子,深吸一口氣,走到李秀蘭的小床前。
我伸出手,用力地推了推她。
「媽!別裝了!起來!」我的聲音不大,但帶著極度的憤怒和疲憊。
李秀蘭的身體猛地一顫,但她沒有睜眼。
她的鼾聲,卻瞬間停了。
她知道,這次我動真格的了。
她決定繼續裝下去。
05
我推了李秀蘭第二下,力度更大了。
「李秀蘭!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孩子哭成這樣,你聽不見嗎?」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孩子被我的聲音嚇到,哭得更厲害了。
沈鈞被徹底驚醒,他坐起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也愣住了。
李秀蘭終於不裝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神裡帶著被擾了好夢的怒火,直直地盯著我。
「你瘋了是不是?
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麼瘋!」她壓低聲音,但語氣里的刻薄絲毫未減。
「我發瘋?」我冷笑一聲,「您裝睡裝得這麼心安理得,我發個瘋怎麼了?
」
「我裝睡?
我睡著了你管得著嗎?」李秀蘭坐了起來,把被子一掀。
「陳茵,你別以為你生了個孩子就能拿捏我兒子!我告訴過你,我伺候你坐月子,已經是對你天大的恩惠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嬰兒床里的孩子:「您看看他!他才出生多久?
您晚上就不能搭把手嗎?
您就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嗎?」
「我憑什麼幫你?」李秀蘭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無法抑制的惡意。
「我欠你的?
當初你非要生,怨誰?
你生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告訴你,我來這裡,是看在我兒子的面子上,不是看你的面子!」
她這番話,徹底擊碎了我所有的尊嚴和忍耐。
我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好,不欠我的,那您走啊!您現在就走!」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
就在這時,沈鈞動了。
他一直坐在床上,沉默地看著我們爭吵。
李秀蘭的話,顯然也刺激到了他。
他知道,他母親不僅僅是自私,她已經徹底把我當成了外人,當成了她和兒子之間的障礙。
沈鈞猛地從床上跳下來,他沒有穿鞋,光著腳,一個箭步衝到李秀蘭的小床前。
「媽!」沈鈞的聲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震怒。
李秀蘭被沈鈞的眼神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往後縮。
沈鈞伸出手,不是去扶她,而是一腳踹在了她床板的側面!
「咚」的一聲巨響,整個房間都跟著震顫了一下。
李秀蘭嚇得尖叫起來。
「沈鈞!你幹什麼!你敢打我?」
沈鈞指著她的鼻子,額頭青筋暴起,聲音像淬了冰一樣,每一個字都帶著巨大的重量。
「不欠你躺這幹嘛?
滾出去!」
「你滾回老家去!現在!立刻!馬上!」
他憤怒的樣子,讓我都有些害怕。
李秀蘭徹底傻眼了。
她以為沈鈞會像以前一樣,勸我,或者勸她,然後和稀泥。
她萬萬沒想到,沈鈞會為了我,對她使用暴力,讓她滾蛋。
「兒子!你為了這個女人,敢叫你親媽滾?」李秀蘭開始嚎啕大哭,這次是真哭了,帶著巨大的委屈和不甘。
「別叫我!您不是說您不欠我們嗎?
既然不欠,您就不用在這受這份罪!我老婆在月子裡,您每天晚上裝睡,您把她當成什麼了?」沈鈞一把抓起李秀蘭扔在床上的外套。
「您現在就走,我給您叫車!」
李秀蘭坐在床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怨毒。
「陳茵!你記住,今天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你!」她惡狠狠地說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孩子,冷冷地回視她。
沈鈞沒有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他拿出手機,直接訂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動車票,然後又叫了計程車。
「媽,要麼您自己走,要麼我把您抬出去。
」沈鈞語氣堅定,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李秀蘭知道沈鈞是認真的。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們,最終認命地開始收拾東西。
她一邊收拾,一邊咒罵,但沈鈞站在那裡,像一座冰冷的雕塑,沒有一絲動搖。
十分鐘後,李秀蘭拖著行李箱,憤恨地走出了我們的家門。
臥室里,只剩下我,沈鈞,和還在哭鬧的孩子。
沈鈞關上門,轉身看向我。
他臉上剛才的怒氣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和愧疚。
「茵茵,對不起。
讓你受委屈了。
」
我看著他,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不是委屈的淚水,是釋然。
我終於知道,我沒有嫁錯人。
但這場家庭風暴,才剛剛開始。
李秀蘭的離開,只是引爆了一切的導火索。

06
李秀蘭的離開,並沒有帶來預期的寧靜。
她走後不到半小時,我的手機就響了。
是沈鈞的小叔,李秀蘭的小兒子沈洋。
沈洋在電話里咆哮,質問沈鈞為什么半夜把媽趕走,說李秀蘭在計程車上給他打電話哭訴,說我們虐待她。
「沈鈞,你是不是瘋了?
嫂子剛生完孩子,你倆吵架把媽氣走,你還是人嗎?」沈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和指責。
沈鈞接過電話,聲音平靜得可怕:「沈洋,你聽好了。
媽是自己要走的。
她在月子裡裝睡,把茵茵折磨得差點抑鬱,她自己說不欠我們。
既然不欠,那就請她走。
」
沈洋在那邊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沈鈞會這麼直接。
「裝睡?
沈鈞,你別聽你老婆瞎說!媽身體不好,她累!你現在趕緊把媽接回來,不然這事沒完!」沈洋威脅道。
「沒完就沒完。
」沈鈞冷冷地說,「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少插手我的家事。
你要是真孝順,就把媽接到你家去,別讓她在我這受罪。
」
沈鈞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地抱住我。
「別擔心,茵茵。
從今以後,我們的小家,我來做主。
」
那一晚,沈鈞第一次真正地承擔起了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他笨拙但認真地哄著孩子,給我喂水,幫我清理身體。
我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疲憊的心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第二天,沈鈞迅速請了一個頂級的月嫂,張姐。
張姐一來,我的月子生活立刻天翻地覆。
她是專業的,知道如何科學地照顧產婦和新生兒。
她做的月子餐清淡而營養,她晚上會主動承擔起大部分的夜間照護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