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改變一切的晚餐前,我仍以為忍耐能換來尊重。
婆婆輕飄飄的一句話,我卻要付出整整兩個小時的忙碌。
當我終於能坐下,卻發現桌上只剩殘羹冷炙。
然後她掏出了那個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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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晚餐的召集
周六清晨七點,手機鈴聲撕裂了我的睡夢。
我眯著眼摸索手機,指尖碰到冰涼的螢幕,按下接聽鍵。
「李默啊,今天家裡要來客人,你中午過來做飯吧。」婆婆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平靜卻不容拒絕。
我瞬間清醒,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今天嗎?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小姑一家從外地回來了,想聚一聚,大概十個人。」她打斷我,語氣裡帶著一貫的掌控感,「你手藝好,這事就交給你了。」
十個人。我的胃微微抽搐。
我和周濤結婚才三個月,與婆婆的關係始終不溫不火。
她是個強勢的寡婦,把兩個兒子拉扯大,現在認為兒子的配偶理應承擔起服務全家的責任。
尤其是作為妻子的我。
「媽,這麼多人,我可能不太...」我試圖委婉拒絕。
「十一點過來準備剛好,我都計算好了。」她再次打斷,「食材我會準備好,你就負責烹飪。」
電話掛斷了,我握著手機,指節泛白。
周濤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問:「誰啊這麼早?」
「你媽。」我下床,拉開窗簾,陽光刺眼,「讓我今天中午給十個人做飯。」
他坐起來,撓了撓亂髮:「怎麼不早說?」
「我也是剛知道。」
周濤嘆了口氣,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媽就是這樣,覺得你是自家人,才不客氣。幫幫忙吧,嗯?我陪你一起去。」
自家人。這個詞在我心裡迴蕩,帶著諷刺的餘音。
若真是自家人,為何每次家庭聚會,我總是那個在廚房忙碌到最後的人?
為何小姑每次回娘家都可以在客廳蹺腳聊天,而我卻必須繫著圍裙油煙滿面?
但我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結婚前,我媽提醒過我,婆媳關係是場無聲的戰爭。
我那時還笑她戲劇化,現在卻逐漸明白其中的暗流洶湧。
兩小時後,我們驅車前往婆婆家。
周濤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膝蓋。
「別擔心,我會在廚房幫你的。」
我望向窗外,城市的輪廓向後飛逝,心中有種說不清的壓抑。
到達婆婆家時,剛好十點半。
門一開,喧鬧聲撲面而來。
小姑周琳和她的丈夫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到達,公公和大伯一家也陸續抵達。
客廳里一片歡聲笑語,孩子們追逐打鬧。
婆婆從廚房走出來,繫著一條我從未見過的精緻繡花圍裙。
「啊,李默來了。」她微笑著,但那笑意未達眼底,「食材都在廚房,就等你了。」
她脫下圍裙,隨意放在椅背上,然後轉身加入客廳的聊天。
我看著那條圍裙,明白那不過是個裝飾——她從未打算下廚。
周濤碰了碰我的手肘:「走吧,我幫你。」
廚房的流理台上擺滿了各種食材:一隻未處理的雞,活蹦亂跳的蝦,未摘的青菜,還有一堆待處理的蔬菜。

工作量比我想像的還要大。
「天啊,這得處理到什麼時候。」我低聲自語。
周濤已經開始洗菜:「沒事,我們一起。」
我系上自帶的普通圍裙,開始處理那隻雞。
燙水、拔毛、清理內臟,熟練的動作下是翻騰的思緒。
為什麼婆婆從不會提前通知?為什麼總是臨時抓我做壯丁?
十一點半,婆婆探頭進來:「需要幫忙嗎?」
不等我回答,周濤就說:「不用,媽,我們能搞定。」
她滿意地點頭:「李默手藝好,大家都期待呢。」
這句話像一頂高帽,牢牢扣在我頭上。
切菜時,我不小心劃到了食指,血珠瞬間冒了出來。
周濤急忙找創可貼,我則把手指放在水龍頭下沖洗。
水的刺痛讓我眼眶發熱,但我咬唇忍住。
客廳傳來的笑聲更加響亮,與我心中的酸楚形成鮮明對比。
周濤幫我貼上創可貼,輕聲說:「要不我去叫周琳來幫忙?她反正閒著。」
我搖頭:「算了,別惹麻煩。」
我知道,在婆婆眼中,女兒是客,媳婦是仆。
這是她根深蒂固的觀念,一場婚禮不會改變什麼。
02廚房裡的戰役
十二點,我才剛開始烹飪第一道菜。
油鍋噼啪作響,煙氣蒸騰,我額前的碎發已被汗水浸濕。
周濤被我支去陪客人了——他在廚房笨手笨腳的樣子反而讓我更焦慮。
婆婆偶爾會進來「視察」,點評幾句。
「李默,辣椒放少點,你大伯不吃太辣。」
「李默,雞塊切小點,容易熟。」
「李默,蝦要做得漂亮些,今天有客人。」
我一一應著,喉嚨發緊,卻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結婚前,我是一家設計公司的項目經理,手下管著十幾號人。
如今在婆婆的廚房裡,我卻像個實習生,被隨意指點。
小姑周琳端著水杯晃進來,倚在冰箱上。
「嫂子,需要幫忙嗎?」她的聲音甜得發膩。
我正手忙腳亂地同時照看兩個鍋和一個蒸籠,頭也不回地說:「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那太好了,我正好有點累。」她啜了口水,「媽說你是烹飪高手,今天我們都有口福了。」
說完她就離開了,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我盯著鍋里翻滾的湯汁,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婚禮。
婆婆當時堅持要辦三十桌,說周家是體面人家,不能寒酸。

我父母則希望簡單溫馨,最終拗不過她,我家只好承擔了超出預算的費用。
婚禮上,她穿著鮮紅的套裝,比我的母親還要搶眼。
敬茶環節,她坐在主位,接過我奉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遞給我一個厚實的紅包。
「進了周家門,就是周家人。」她當時說,笑容滿面,「早點給我們周家添丁進口。」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像是一件被簽收的貨物。
「李默,魚要蒸好了嗎?」婆婆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趕緊關火,揭開蒸鍋,魚香四溢。
「剛好。」我說。
婆婆湊近看了看,滿意地點頭:「不錯,擺盤精緻點。」
下午一點,我已經在廚房站了近兩小時。
腿腳酸麻,後背濕透,額頭的汗水不斷滴落。
桌上擺著八道我精心烹制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糖醋排骨油亮誘人,清蒸魚形態完美,白灼蝦晶瑩剔透,辣子雞香氣撲鼻,還有各色炒菜和湯羹,豐盛得令人驚嘆。
這是我竭盡全力的成果,即使在疲憊和委屈中,我依然保持著對烹飪的尊重。
「開飯了!」婆婆在客廳宣布,一陣椅子的拖動聲和歡呼傳來。
我抓緊時間做最後一道青菜,聽著外面人們入座的聲音。
「李默,快出來啊,就等你了!」周濤喊道。
「來了!」我關火,將炒青菜裝盤,終於脫下圍裙,深吸一口氣,走出廚房。
餐廳里,十個人已經圍坐一堂,談笑風生。
我尋找空位,發現只剩下一個——離廚房最近,夾在孩子和公公之間的位置。
我走過去坐下,朝大家微笑。
婆婆正在分發筷子,笑容滿面:「今天的菜都是李默做的,看起來不錯吧?」
眾人附和,小姑周琳接著說:「嫂子真是能幹,以後家庭聚會就靠你了。」
我笑了笑,拿起飯碗,準備夾菜。
就在這時,我愣住了。
轉盤緩緩轉動,我看到的是一盤盤所剩無幾的菜肴。
糖醋排骨只剩幾塊骨頭,清蒸魚只剩下魚頭和魚尾,辣子雞隻剩辣椒和花生,白灼蝦只剩幾隻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