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我們的婚姻堅如磐石。
直到一場車禍撞碎了所有的表象。
丈夫背著我給婆家轉了三十五萬。
而當我急需醫療費時，卡里只剩四塊三。
「沒錢治病。」
醫院的燈光刺眼而冰冷，映照著胡夢薇蒼白的臉。她躺在病床上，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懸吊在半空中，每一次輕微的移動都會引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車禍發生在兩天前的雨夜，她駕駛的小車在轉彎處打滑，撞上了防護欄。安全氣囊救了她一命，但右腿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即手術。
「林太太，這是您的手術費用預估單，請您過目。」年輕護士遞來幾張紙，聲音輕柔得幾乎像是在憐憫。胡夢薇接過文件，目光直接落在最下面的總金額上——十二萬八千元。她深吸一口氣，胸口隨之泛起一陣悶痛。
「等我丈夫來了就辦理繳費。」胡夢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目送護士離開病房。她伸手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再次撥打林建軍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態。這不太正常，他從來不會這麼久不接電話，除非......
胡夢薇搖搖頭，甩開那些不祥的念頭。自從三天前他們為那件事爭吵後，林建軍就變得異常沉默，但她從未想過他會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她嘗試撥打他辦公室的電話，助理小張說他請了三天事假，原因不明。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正如胡夢薇此刻的心情。她試著回想那次爭吵的細節，林建軍反覆強調「那是我應得的」，而她則堅持「小家和大家一樣重要」。談話不歡而散，但現在想來，他當時的眼神確實有些閃爍不定。
「夢薇，怎麼樣了？」好友楊晴推門而入，手裡拎著一袋新鮮水果，「聯繫上林建軍了嗎？」
胡夢薇搖搖頭，努力不讓焦慮表現在臉上。「他的手機關機了，公司說他請了事假。」
楊晴皺起眉頭，一邊拿出幾個橘子開始剝皮，一邊說：「這也太奇怪了，你出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會消失？要不要報警？」
「再等等吧，也許他正在來的路上。」胡夢薇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七上八下。她瞥了一眼床頭的結婚照，照片上的林建軍笑得溫柔，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肩膀。那是五年前在西湖邊上拍的，當時他們還是一對甜蜜的新婚夫婦。
楊晴遞過一瓣橘子，輕聲問道：「手術費需要多少？」
「十二萬八。」胡夢薇低聲回答，看到好友驚訝的表情，又急忙補充道，「我們卡里還有錢，建軍來了就能交上。」
但實際上，胡夢薇心裡也沒底。她和林建軍各持有一張共同帳戶的銀行卡，按照他們的家庭財務管理約定，任何超過五千元的支出都需要雙方同意。然而，自從上個月無意中看到那條轉帳簡訊後，她開始懷疑林建軍是否遵守了這一約定。
「醫生說你最好在三天內手術，否則腿部癒合會受影響。」楊晴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胡夢薇點點頭，又一次拿起手機。這次她不再撥打林建軍的電話，而是直接撥通了銀行的客服熱線。她輸入帳戶號碼和密碼，選擇查詢餘額，然後等待著那個熟悉的電子音報出數字。
「帳戶餘額，4.3元。」
胡夢薇愣住了，以為是聽錯了。她重新查詢了一次，結果依然相同。4.3元？這不可能！就在上周，他們帳戶上還有近四十萬元的存款，那是他們積攢多年準備換大房子的首付款。
「怎麼了？你的臉突然這麼白。」楊晴關切地湊過來。
胡夢薇顫抖著放下手機，聲音幾乎不像自己的：「卡里只剩四塊三。」
「什麼？」楊晴驚叫起來，「是不是被盜刷了？要不要馬上掛失？」
胡夢薇搖搖頭，一種可怕的猜測在她心中形成。她再次拿起手機，這次選擇查詢最近交易記錄。客服系統的電子音平靜地報出一連串數據：
「最近一月交易記錄：5月3日，轉帳支出350,000元；5月15日，轉帳支出50,000元；5月20日，工資收入18,500元；5月22日，日常消費支出...」
胡夢薇沒再聽下去。三十五萬！林建軍果然背著她轉走了那筆錢，而且不僅如此，他還取走了另外五萬。這就是他消失的原因嗎？為了不讓她發現這筆巨額轉帳，甚至在她急需手術時置之不理？
「夢薇？你還好嗎？」楊晴搖著她的手臂，「你看起來快要暈倒了。」
胡夢薇艱難地呼吸著，腿上的疼痛此刻遠遠不及心口的絞痛。她回想起一個月前，婆婆曾暗示林建軍，說小叔子做生意需要資金周轉，當時她明確表示他們也沒有多餘的錢。林建軍當時沒說什麼，難道他背地裡還是把錢給了婆家？
「楊晴，幫我個忙。」胡夢薇緊緊抓住好友的手，「去銀行列印一份詳細的流水單，我要知道這些錢都轉到了哪裡。」
楊晴點點頭，立即起身離開病房。
胡夢薇獨自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獃。如果林建軍真的把他們的積蓄全部給了婆家，而且是在她急需手術的時候...她不敢繼續想下去。窗外的雨又開始下了，滴滴答答敲打著玻璃，像是無數個小錘子敲擊著她的神經。
護士再次推門而入，這次手裡拿著手術同意書。「林太太，您決定什麼時候手術？醫生說明天下午有個空檔，可以為您安排。」
胡夢薇咬著下唇，輕聲回答：「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丈夫來。」
護士點點頭，離開前又補充道：「最好不要太久，您的傷情不適合拖延。」
病房門關上後，胡夢薇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雪白的床單上，形成深色的斑點。她不敢相信林建軍會這樣對她，那個曾發誓要保護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僅消失不見，還帶走了所有的救命錢。
一小時後，楊晴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長長的列印單。她的臉色讓胡夢薇的心沉到谷底。
「夢薇，你要冷靜。」楊晴遞過那張紙，「三十五是轉給了你婆婆的帳戶，另外五萬是轉給了林建軍的表弟。」
胡夢薇接過流水單，目光死死盯著那幾筆轉帳記錄。果然如此，林建軍背著她把幾乎全部積蓄都轉給了婆家，而且就發生在他們為此爭吵的前一天。所以他當時是在試圖掩飾已經完成的事實？
「我現在該怎麼辦？」胡夢薇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無助，「手術費十二萬八，我自己的卡上只有兩萬塊活期存款。」
楊晴坐到床邊，握住她冰冷的手：「先別急，我們再想辦法聯繫林建軍。也許...也許他有苦衷。」
「苦衷？」胡夢薇苦笑一聲，「什麼苦衷能讓他在我出車禍需要手術時消失不見？什麼苦衷能讓他背著我轉走我們所有的積蓄？」
楊晴無言以對，只能輕輕拍著她的手背。
胡夢薇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然後睜開眼，眼神變得堅定：「我要報警。」
「報警？」
「對，不是因為他失蹤，而是因為這筆轉帳。在我們家的財務管理約定中，這種大額轉帳必須雙方同意，他這是擅自挪用夫妻共同財產。」
楊晴驚訝地看著她：「你確定要這麼做？這可能會...」
「可能會毀了我的婚姻？」胡夢薇打斷她，聲音哽咽，「我覺得，我的婚姻可能已經被毀了。」
就在這時，胡夢薇的手機響了起來。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是林建軍的家屬嗎？」一個陌生的男聲問道。
「是的，我是他妻子。」胡夢薇的心跳加速，擔心是警察或醫院打來的壞消息。
「這裡是市公安局，我們找到了林建軍的車，在前往鄰省的高速公路服務區。車內沒有人，但我們在車上發現了一些物品，希望您能來局裡一趟協助調查。」
胡夢薇愣住了。林建軍的車在高速服務區？人去哪了？他是要離開這個城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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