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晚期的丈夫完整後續

2025-10-22     燕晶伊     反饋

我看向對面和我說話的警察。

「我們能理解你失去丈夫的痛苦,一時行為過激,但是你也要體諒人家父母,現在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就不要再刺激他們了。」

年長的警察語重心長地勸我。

我辯解:「警察同志,我並沒有刺激他們,我只是打電話通知他們兒子的死訊,是他們衝到我家裡不由分說打了我。」

話音剛落,我婆婆刺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什麼你的家裡?哪裡是你的家?這明明是我兒子買的房子,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剛走進房間的婆婆怒氣沖沖衝下樓來。

那兇惡的目光,恨不能將我碎屍萬段。

平時看慣了公婆老兩口老實巴交的模樣,此刻乍一轉換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這咋還有兩副面孔呢?

我拿出紀懷珂親筆簽字的自願贈予協議和公證書:「媽,懷珂沒有告訴您嗎?一個月前他把這套房子以贈予的形式過戶給我了,協議書在這裡呢。」

婆婆伸手就想來搶我手上的資料:「你這協議百分之百是假的,我兒子之前明明和我們說只把空殼公司和債務留給你,這套房子和他所有財產都留給我們的,怎麼可能給了你?」

警察原本同情公婆的表情瞬間變了,多了一抹耐人尋味。

這套房子紀懷珂原本確實是打算留給他爸媽的,但是誰要他倒霉催的,被我提前發現了他的秘密呢?

我再次躲到了警察的身後,無辜道:「那我不清楚了,說不定在他心中,你和爸爸加起來都沒有我重要呢,他和我說他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我。」

婆婆再次破防了,她嚎叫的聲音就像防空警報,張牙舞爪地扒拉著警察想衝到他身後來撕我。

警察厲聲制止了婆婆:「有事說事,再這樣胡攪蠻纏,我不介意帶你們去警局好好說清楚!」

婆婆訕訕收回想撕扯我的手。

公公相對於婆婆就冷靜了許多。

他惡狠狠盯著我,然後沖警察道:「警察同志,我懷疑是她殺了我兒子,她怕我們發現證據所以才急於火化,毀屍滅跡。」

警察瞥了他一眼冷聲問:「指控殺人可不是這麼簡單的,證據呢?」

公公脖子一梗:「證據當然是你們去查清楚,我如果把證據都給找到了,那還要你們警察幹嘛?」

警察一臉無語。

我轉身去紀懷珂的書房拿出厚厚的病例以及死亡證明和火化證等。

「我丈夫三年前就已經確診胃癌晚期,這是診斷報告。」我拿出前三年的診斷單遞給警察,又接著道,「不過幸運的是,之前吃藥控制住了。但三個月前病情再度惡化,且出現全身擴散,他昨晚在家突然抽搐吐血,我立馬叫了救護車,他是在醫院經搶救無效去世,而我也是拿到醫院三聯死亡證明才去給他火化的。」

我大致做了闡述。

警察翻看著檢查報告和就診記錄,懷疑地問我:「按理說,就你丈夫這種身體情況,不應該住在醫院裡嗎?為什麼會住在家裡?」

我眼底閃過嘲諷:「是他自己死活不要待在醫院,我和他的主治醫生都勸過他無數次。」

警察目光依然帶著審視和懷疑。

我攤了攤手:「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這家醫院腫瘤科去調查一下,他的主治醫師高強可以證明。」

警察把資料交還我手裡,冷聲道:「你只需要交代你的事情,至於我們如何去調查,不需要你來建議。」

我扁了扁嘴,不再出聲。

10

吵吵鬧鬧兩個多小時。

經過警察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我們簽下調解協議書。

我把骨灰盒交給公婆,讓他們帶自己的兒子去葬那個什麼桃花坡。

據說,那裡是紀懷珂和秦夢柔第一次親密交纏、水乳交融的地方。

我把骨灰盒放在公公手裡:「爸,懷珂的骨灰我按照他的遺願交給你們,今天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你們早點回去,他的葬禮我就不去參加了,我最近有些疲憊,想好好休息休息。」

我的語調就像說一件家常事那麼平靜。

正在收執法記錄儀的警察嘴角抽了抽,看向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公公把骨灰盒抱在手裡後,才恍然意識到兒子已經死去的事實,他顧不得再向我發難,只悲痛萬分地把骨灰盒緊緊抱在自己懷裡,老淚縱橫。

婆婆也哭啞了嗓子,直不起身。

我雙手抱臂,鬆懈著一隻腳,漠然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公公婆婆走出門後,我「砰」的一聲直接甩上了房門。

返回客廳後我才發現自己渾身像被卸了力,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

我扶著扶梯費力地向二樓的臥室爬去,然後將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鼻尖聞到紀懷珂生前的氣息,我陣陣犯嘔,不得不起身去了隔壁的客房。

很快,我陷入了深沉的夢境。

在那混沌的意識中,過去三個月的事件不斷重複,撕扯著我本就破碎的心。

我痛苦萬分,掙扎不已。

11

還記得,當我拿到公司這幾年真正的財務報表時,手腳都是麻的。

失望如同利刃,直直扎穿我的心臟。

整整三年。

我為了照顧紀懷珂的身體,耗盡心血,勞心勞力,漸漸退出公司管理。

可他居然在這期間背著我在公司財務上動手腳,製造虛假債務和虛假虧損。

公司的資產縮水高達 70%,幾乎瀕臨破產。

這幾年中,他偶爾以公司需要資金周轉為由,又偶爾以看病調理身體為由,前前後後從我這兒拿走幾百萬現金,差不多掏空了我名下所有的存款。

我從沒有懷疑過他。

十四年的陪伴,我們一起經歷風雨,我堅信我們是彼此最值得信任的伴侶。

更何況,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

紀懷珂一個身患絕症之人,又不可能把錢財帶進棺材裡,他要錢做什麼呢?

然而他讓我失望的事情,遠不止於此。

自從他的病情再次惡化之後,他就異常忙碌起來。

除了忙著搬空我和他名下的財產外,更忙著為秦夢柔母女安排往後的生活。

他身上的錄音器都幫我一一記錄下來。

他先是聯繫保險人員給母女二人定製了二十多份保險,又給小女孩精心挑選了一系列教育資源,並提前支付了費用。

他給幾位摯交好友一一打電話拜託,希望他們能夠在他死後,幫忙照顧他的父母和秦夢柔母女一二,他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

至於我呢?

他這樣同朋友說:「姜染這個人城府很深,工於心計,你們千萬不要在她面前說漏了嘴,待我死後,你們最好也徹底與她斷了聯繫。

「否則一旦被她發現夢柔母女的存在,像夢柔這種心無城府的善良女孩,肯定會被姜染吃得渣都不剩。」

十四年的相處,他當然了解我。

因為我和他一起創業打拚時,工作中我總是比他更冷靜,手段也更狠厲。

談生意時,我雖面帶微笑,言辭溫和,卻總能迅速抓到關鍵點,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即便遇到棘手問題,我也要再三權衡利弊,再做出取捨。

我習慣隱藏自己的想法,可對他我是毫無保留,把一顆真心捧給他。

可我換來了什麼呢?

他死之前安排了所有人,唯獨對我如此殘忍。

我猜,大概是因為我上輩子刨了他家祖墳並鞭屍,才能招來他如此的對待。

否則……

我實在想不通!

12

紀懷珂處理好這一切後突然向我提出了離婚。

「姜染,我們離婚吧。」

彼時我剛端著給他熬好的中藥從廚房間走出來。

聞言我手中的藥碗摔落在地,震驚又茫然地看向他。

紀懷珂盯著灑落一地的湯藥面色微怔,他紅了眼圈:「阿染,我寧願你以後是離異的身份,也不願意你是喪偶,我不忍心別人在背後說你是個寡婦。」

他將我擁在懷中,灼熱的淚水落在我的肩窩,像針刺一般讓我渾身難受。

他哽咽道:「我死後什麼都能放下,唯獨放不下你,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風風雨雨從未有過怨言,每個艱難時刻都是你陪著我走過來,所幸我們還沒有孩子,以後找一個愛你的人,代替我陪伴在你身邊……」

我糾正他:「我們也曾有過孩子,是你不小心碰灑了廚房的油壺沒有告訴我,我進廚房摔倒後流產了,孩子七個月了,而我也無法再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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