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林意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她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掛斷，轉身大步跑開，只給我留下一抹慌張的背影。
我緩緩勾起唇角，心底那抹恨意和憤怒漸漸被抹平。
當天晚上，林意綿賣假畫的消息就上了熱搜。
熱搜是我買的，就連拿著假畫找上門的那兩個買家，也是我告訴他們畫是假的。
這一次，全網的人都知道不敢隨便買林崇山的畫了。
而我手裡那幾幅我爸生前畫的畫，價錢被炒得更高了。
我順勢全部賣出去，大賺了一筆。
還發了一條僅林意綿可見的朋友圈。
我當然知道林意綿現在沒心思看我這些朋友圈，她現在真是滿腦門子官司。
如果不能賠償，她即將面臨牢獄之災。
林意綿終於繃不住了，拿著很多我爸的「遺物」找到公司。
「林清潯，這些都是林大師在世時用過的東西，我想你應該眼熟。
「我知道你對你父親的感情很深，這樣吧，你給我兩千萬，這些東西全部給你。」
我蹙眉：「我爸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那？」
林意綿臉上的表情猛地僵住：「我……」
我立刻拿起手機：「你如實交代，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不然我就報警，告你偷竊。」
林意綿深吸一口氣，默默看了我一會，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微微揚起下巴：「我跟你說實話吧，林崇山也是我爸，我跟你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誰跟你是姐妹？」我冷笑，譏諷地說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些東西你都拿走吧，我不要。」
林意綿咬了咬下唇，依舊不肯放棄：「你真的不想念爸爸嗎？」
我聳聳肩，笑了出來：「背著我在外面搞出私生女的爸爸，我為什麼要想念？
「這些破爛你趕緊拿走吧，不然，我就都燒了，省得看到晦氣，噁心。」
林意綿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下，之前的氣場完全不見。
她低下頭，許久之後才發出聲音：「林清潯，你真的一點親情都不念？我……我現在真的很缺錢。」
我給了她一抹微笑：「我知道啊，我就是要讓你缺錢，不然你以為我找到那兩個買家是為了什麼？」
「什麼？」林意綿猛地抬起頭，「那兩個人是你找來的？」
我輕點了一下頭。
林意綿崩潰了：「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我被她這個白痴的問題逗笑：「這還用問嗎？」
林意綿神色難堪而怨毒，抱起那些東西轉身大步出去。
我站在窗口，沒一會就看到她出來，將那些東西都丟到了垃圾桶里。
對嘛，垃圾就該回歸垃圾桶。
11
我爸找上門我一點都不意外，他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看到我，我爸一把抱住我：「清潯，爸爸回來了！」
「你別害怕，爸爸沒死，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爸爸以後再跟你說，快帶我去見你媽媽，她看到我一定很開心。」
「這幾天她是不是眼淚都要流乾了？」
他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她，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願意用我後半輩子彌補她。」
我一把推開他。
我以為再見到他我會爆發，把心底所有的恨和怨都發泄出來。
可是這一刻，我異常冷靜。
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我後退一步，看著他冷笑：「你是誰啊？我爸已經死了，怎麼又冒出來一個爸爸？」
我爸臉色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清潯，你……你不認爸爸了？」
我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再說一遍，你不是我爸，我爸三個月前就死了。」
他用力搖頭：「不是這樣的，你媽呢？她呢？」
我按了一下內線，很快我媽就過來了。
我爸立刻迎上去：「詠瀾，你也不認我了嗎？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們母女，現在我悔過了，我願意補償你們母女……」
我媽冷笑，聲音里滿是輕蔑：「補償？你是沒錢了，又跟你女兒一起攤上官司，涉嫌詐騙，想回來騙我錢的吧？」
我爸終於意識到了：「所以，你們早就知道了，是嗎？」
我媽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爸的臉上：「林崇山，沒有我，你以為你那些畫有人買嗎？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藝術造詣是嗎？」
我爸眉宇之間閃過難堪之色：「如果我沒有實力，就算你再運作也沒用。」
我緩步上前：「是嗎？那你繼續畫啊？哦對了，你現在銷戶了，就算畫得再多，那也是假的，因為真正的林崇山林大師已經死了。」
「林清潯！」我爸低吼，「你不能這麼跟我說話！」
「我再說一遍，我爸已經死了。至於你……」我微微拉長尾音，「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我沒有爸爸了，再也沒有了。
「林崇山，你走吧，我跟我媽都不想再看到你。」
林崇山還想說些什麼，被我媽喊來保安給丟了出去。
再加上他已經假死銷戶，所以對他來說，售賣自己的畫就等同於售賣仿品。
但因為拿不出賠償，所以被人告上法庭。
再者涉案金額太大，已經超百萬，等半年後案子結果下來，他和林意綿直接被判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至於周美玉，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她也參與了此案, 但她一下子失去了老公和女兒，整天抑鬱寡歡, 一年之後，她也病倒了。
12
醫院打來電話給我媽，說周美玉要見她。
我沒讓我媽去，我自己去了。
「你找我媽有什麼事？」
周美玉躺在床上，臉色慘白, 渾身上下瘦得皮包骨，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我知道你媽不想見到我,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跟你說。
「林清潯，好歹我也給你爸生了一個女兒, 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對吧？
「我這個病可以治好，但是需要一大筆錢，如果你肯給我出, 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跟你媽的生活。」
我緩緩彎下⾝子，冷冷地開口：「你知道嗎，我曾經最恨的是林崇⼭。他對妻女不忠, 該死。但我現在覺得，你破壞別⼈家庭，也不⽆辜, 你也⼀樣該死。
「你看, 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給了你應有的報應。
「你老公和女⼉都在監獄裡, 你也活不久了，這是你應得的下場。」
周美⽟艱難地坐起來, 聲嘶力竭地吼道：「閉嘴！我跟崇山是真心相愛的，你媽才是第三者……」
我都懶得打她了。
「那你千萬活著等他們出來啊。」
可惜了, 她老公和⼥兒還有八九年才能出來, 她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 周美⽟還挺堅強的，跟病魔做了兩年的⽃爭才離世。
我去監獄將這個消息告訴林崇山和林意綿。
林崇⼭還好, 他現在只有後悔。
「清潯, 你幫我告訴你媽，我真正愛的⼈只有她，等我出去了, 我們一家人繼續好好過⽇⼦, 好不好？」
我⼜把林崇⼭這番話講給林意綿聽。
她沒了媽媽，現在爸爸也不要她了, 她本人還要在監獄⾥繼續待八九年。
這⼀刻，我在林意綿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我最後看了她一眼, 起⾝離開。
我媽就在外面等我。
上了⻋，我媽摘下墨鏡, 側頭含笑問我：「現在想去哪？」
我想了想, 興沖沖地提議道：「媽，我們去環球旅行吧！」
我媽點頭：「好。」
從此這個世界上, 多了⼀對⾃由⾃在的母女。
迎接我們的，將是以後每一天的陽光，和我們彼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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