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調理身體！李夢琪心裡一緊，但表面上還是點點頭：「好，聽媽的安排。」
這一夜，李夢琪輾轉難眠。她回想這半年的點點滴滴，越發覺得可疑。
半年前，她確實做過一次全面體檢。當時趙明特意請了半天假陪她，結果出來後還說一切正常。難道他在撒謊？
第二天，李夢琪悄悄翻找臥室的每個角落，想找到體檢報告或者其他醫療文件，但一無所獲。看來婆家人把證據藏得很隱蔽。
周一上班時，李夢琪心不在焉，差點把重要文件打錯。小敏看出她的異常，午休時關切地詢問。
在小敏的再三追問下，李夢琪終於忍不住把聽到的對話和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小敏震驚地瞪大眼睛：「我的天！這也太離譜了！全家瞞著你一個人？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李夢琪無助地說，「直接問吧，怕他們繼續撒謊。不去問吧，又整天提心弔膽的。」
小敏想了想，說：「要我說，你得自己查清楚。既然體檢是半年前做的，你去醫院調記錄不就行了？」
李夢琪眼前一亮。對啊，她怎麼沒想到！患者有權查看自己的醫療記錄。
第二天，李夢琪請了半天假，去了半年前做體檢的醫院。在檔案室，她說明了來意，工作人員卻告訴她：「您的體檢記錄已經被您的丈夫調走了，說是公司需要備案。」
李夢琪愣住了：「全部調走了？一點都沒留下？」
工作人員查了查電腦：「是的，全部原始記錄都被取走了。按照規定，直系親屬是可以代領的。」
李夢琪感到一陣恐慌。趙明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的病嚴重到需要隱瞞所有證據的地步？
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李夢琪不知該何去何從。突然，她想起體檢那天抽血時，曾經因為頭暈在休息室躺了一會兒，當時一位老醫生還過來關心過她。
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李夢琪找到了體檢中心的休息室。幸運的是，那位白髮蒼蒼的老醫生正好在那裡看報紙。
「醫生您好，打擾一下。」李夢琪緊張地開口，「您還記得我嗎？半年前我來體檢，在這裡休息過。」
老醫生推推眼鏡，打量了她一會兒：「有點印象。那天你抽血後臉色很不好，是吧？」
李夢琪連忙點頭：「對對！我想請問一下，您知不知道我當時的體檢結果？有沒有什麼...異常？」
老醫生皺起眉頭：「這我不清楚啊，體檢報告是各個科室匯總的。不過...」他若有所思，「那天你丈夫來找過我，問了一些關於肝功能指標的問題。」
肝功能？李夢琪心裡一沉。難道是肝出了什麼問題？
「他問了什麼？」她急切地追問。
老醫生搖搖頭：「具體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很緊張，問了一些關於轉氨酶和膽紅素指標的意義。我告訴他單項指標偏高不一定代表有問題，需要結合其他檢查。」
李夢琪謝過醫生，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肝功能異常？為什麼趙明要隱瞞這個？難道她得了肝硬化？甚至是肝癌？
被自己的猜想嚇到，李夢琪蹲在路邊，忍不住哭了起來。路過的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但她已經顧不上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手機突然響起。是趙明打來的。
「夢琪，你在哪呢？媽說約了明天早上的中醫，讓你請個假。」趙明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但現在聽來卻讓李夢琪心碎。
他為什麼要假裝一切正常？為什麼要和她演這齣戲？
「好，我知道了。」李夢琪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我馬上回公司。」
掛斷電話，李夢琪擦乾眼淚，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去會會這個「中醫」，看看到底是什麼名堂。
第三章：迷霧重重
第二天，婆婆一早就來敲臥室門：「夢琪，起來了嗎？咱們得早點出發，杜醫生那邊難約得很。」
李夢琪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媽，這麼早啊？哪個醫院的醫生啊？」
婆婆支吾了一下：「是個很有名的老中醫，不在醫院坐診，只在家接診。你快點洗漱，早飯都在桌上了。」
路上，婆婆一反常態地絮叨個不停，從天氣說到菜價，明顯是在避免談論看診的事。李夢琪配合著閒聊，心裡卻更加懷疑。
車開了約莫四十分鐘，停在一個老舊小區里。婆婆帶著她七拐八繞，終於在一棟居民樓前停下。
「杜醫生就住這裡，二樓。」婆婆邊說邊按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中式褂子，氣質儒雅。他笑著將兩人迎進門：「趙夫人來了，這位就是您兒媳吧？」
診室布置得古色古香，牆上掛著人體經絡圖和錦旗，看起來確實像個正規中醫診所。但李夢琪注意到，這裡沒有任何行醫資格證明。
「杜醫生，麻煩您再給夢琪把把脈，看看這段時間調理得怎麼樣。」婆婆恭敬地說。
杜醫生示意李夢琪伸出手，仔細地把了會兒脈，又看了舌苔，問了些飲食睡眠的問題。
「脈象比上次平穩多了，看來調理有效果。」杜醫生點點頭，「我再開幾服藥，繼續吃一個月看看。」
李夢琪趁機問：「杜醫生，我到底是什麼問題需要長期調理啊？」
杜醫生和婆婆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笑道：「就是氣血不足，肝鬱脾虛。現代人常見的亞健康狀態，不用擔心。」
這個解釋聽起來合理，但結合之前的發現，李夢琪根本不信。她決定試探一下。
「可是我最近右肋下總是隱隱作痛，會不會是肝臟有問題？」她故意問道。
杜醫生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自然：「肝鬱氣滯確實會引起脅痛，我開的藥里就有疏肝理氣的成分。繼續調理會好轉的。」
婆婆連忙接話：「是啊是啊，杜醫生很厲害的。夢琪你別多想，按時吃藥就行。」
取藥時，李夢琪注意到那些中藥包裝上沒有藥方，只有服用說明。她趁婆婆去洗手間，悄悄問杜醫生：「能給我看看藥方嗎？我想了解一下成分。」
杜醫生笑了笑：「藥方是祖傳的，不方便外傳。你放心，都是安全有效的藥材。」
回家的路上，李夢琪假裝睡著了，心裡卻波濤洶湧。這個杜醫生絕對有問題！哪有不給患者看藥方的醫生？而且她根本沒有脅痛，杜醫生居然順著她的話說，明顯是在敷衍。
之後幾天，李夢琪暗中展開調查。她拿著從杜醫生那裡帶出來的藥渣，去找一位在大學教中藥學的朋友分析。
朋友檢查後說：「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滋補藥材，黨參、黃芪、當歸之類的。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的補氣血方子。」
李夢琪疑惑了。如果只是普通補藥，為什麼婆家人要如此神秘？難道她猜錯了方向？
就在她快要放棄時，偶然在趙明的書房發現了一個上鎖的抽屜。這個抽屜平時趙明從不打開，她也沒在意過。
一天深夜，等趙明睡熟後，李夢琪悄悄找到鑰匙，打開了那個抽屜。
裡面整整齊齊放著幾個文件夾。最上面的文件夾標籤上寫著「夢琪體檢報告」，日期正是半年前。
李夢琪的手顫抖著打開文件夾。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裡面只有一些常規檢查項目，所有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
難道真是她想多了？李夢琪不甘心地繼續翻找，在抽屜最底層發現了一個牛皮紙袋，封口處用膠帶粘得嚴嚴實實。
她小心地拆開紙袋，倒出裡面的東西——是一本病曆本，封面上印著「市立醫院」的字樣。
翻開病歷，李夢琪的心跳驟然加速。這確實是她的病歷，但記錄的內容她從未見過！
從半年前開始，每隔兩周就有一次就診記錄，診斷欄里寫著同一個英文縮寫：HCV。
李夢琪立即用手機搜索這個縮寫，結果讓她如遭雷擊——HCV，C型肝炎病毒。
她繼續往下翻，病歷詳細記錄了她的「病情」：慢性C型肝炎，肝功能異常，病毒載量高...
最後幾頁是各種檢查單和處方，開藥時間正好與她這半年來服用的「補藥」時間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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