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些關於趙文斌的資料一一展示出來,包括他的真實身份,他以前的詐騙案底,他常用的騙術套路。
每一條證據,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她們臉上。
蘇欣徹底崩潰了,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是錢已經投進去了,我不追加的話,之前的錢就全沒了……」
「你投了多少?」我問。
她抽噎著,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十五萬……」
「那你姐呢?」我轉向蘇婉,「你投了多少?」
蘇婉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桌面上:「二十萬……」
「二十萬!」岳母失聲尖叫,「你哪來的二十萬?」
蘇婉咬著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是我這些年存的私房錢……還有……還有跟張昊聯名帳戶里的錢……」
我的心像被一把刀子剜了一下。
聯名帳戶,那是我們結婚時開的,裡面存著我們的共同財產,是我們準備將來生孩子、買車、換房子用的錢。
一共三十多萬。
她竟然背著我,拿走了二十萬,去投資一個騙局。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我睜開眼,看著在座的所有人,「上周六,小欣提出要我每月給兩萬,理由是買車。實際上呢?是你們陷入了騙局,欠了一屁股債,想讓我來填這個窟窿。對嗎?」
沒有人說話。
蘇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岳母的臉色發白,手足無措。
蘇婉低著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整個客廳里,只有岳父,他依舊坐在那裡,眼神里滿是悲哀和失望。
08
沉默持續了很久。
最後,是岳父開口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張昊,」他的聲音沙啞,「你說得都對。這件事,我一開始並不知道。直到前幾天小欣鬧著要錢,我才從她嘴裡套出了一些話。後來我偷偷查了她的手機,才發現這個騙局。」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我這個家,對不起你。我這兩個女兒,從小被我和她媽寵壞了,自私、任性、沒有擔當。尤其是小欣,我們把她養廢了。」
「爸……」蘇欣哭著想要辯解。
「你閉嘴!」岳父厲聲喝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什麼?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不僅把自己拖下水,還把你姐、你媽,甚至連你姐夫都不放過!你就是個蠢貨!」
蘇欣被罵得一愣,隨即哭得更大聲了。
岳父沒有理她,而是轉向蘇婉:「還有你,蘇婉。你是姐姐,你應該比小欣更懂事。可你呢?你不僅沒有阻止她,反而跟著她一起往坑裡跳!更過分的是,你背著張昊,偷偷拿走你們的共同財產去投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被張昊知道了,你們的婚姻還能維持下去嗎?」
蘇婉哭著說:「我……我只是想賺點錢,給家裡改善一下生活……我沒想到會是騙局……」
「改善生活?」我冷笑,「我們現在的生活還不夠好嗎?我月薪四萬五,除去房貸和日常開銷,每個月還能存一萬多。我們有房有車,沒有什麼大的經濟壓力。你覺得不夠好,是因為你的慾望永遠填不滿!」
我頓了頓,聲音越來越冷:「更讓我寒心的是,當你發現自己被騙了,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跟我坦白,尋求我的幫助,而是繼續隱瞞,甚至縱容你妹妹來逼我出錢!蘇婉,你知道那天晚上,當你妹妹用離婚威脅我的時候,我心裡有多寒嗎?」
蘇婉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搖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錯了?」我的聲音里充滿了嘲諷,「你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還是只是因為被我拆穿了,所以才覺得錯了?」
我從包里拿出一疊列印好的文件,摔在桌上。
「這是我連夜整理的材料,包括趙文斌的詳細資料,他的詐騙手法,以及所有受害者的證詞。明天,我會帶著這些材料去報警,讓警方立案調查。至於你們投進去的錢,能追回多少,就看警方的辦案效率了。」
蘇欣猛地抬起頭,眼睛裡閃著一絲希望:「真的能追回嗎?」
「不知道。」我冷漠地說,「詐騙案的錢,大部分都追不回來。即使抓到人了,錢也已經被揮霍得差不多了。你們要做好血本無歸的心理準備。」
這句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欣徹底絕望了,她癱在椅子上,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岳母也哭了起來,嘴裡念叨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只有岳父,他依舊保持著冷靜,他看著我,緩緩開口:「張昊,你打算怎麼做?」
我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他問的是,我和蘇婉的婚姻,還能繼續下去嗎?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說:「爸,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我以為我娶的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女人,結果我發現,她只是把我當成了一個提款機。她在背著我做投資的時候,在拿走我們共同財產的時候,在縱容她妹妹逼我出錢的時候,她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轉向蘇婉,直視著她的眼睛:「蘇婉,我問你,你愛我嗎?」
她愣住了,眼淚再次涌了出來:「我愛你……我當然愛你……」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我的聲音顫抖著,「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應該在發現被騙的第一時間告訴我,而不是繼續隱瞞,甚至想從我這裡騙更多的錢出去!」
「我……我不敢說……」她哭著說,「我怕你生氣,怕你看不起我……」
「所以你就選擇繼續騙我?」我自嘲地笑了,「蘇婉,你知道嗎?如果你當時跟我坦白,雖然我會生氣,但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寒心。因為那至少說明,你還把我當成可以信賴的人。可你沒有,你選擇了隱瞞,選擇了欺騙,甚至還縱容你妹妹用離婚來威脅我。你讓我怎麼再相信你?」
蘇婉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她試圖伸手去拉我,卻被我躲開了。
「張昊……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
「機會?」我冷笑,「你已經用完了所有的機會。」
我從包里拿出最後一份文件,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是我昨天晚上擬好的離婚協議。」我平靜地說,「房子歸我,但我會補償你三十萬。車子歸你。存款一人一半。沒有孩子,所以不涉及撫養權的問題。你考慮一下,如果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蘇婉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你……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我說,「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不想再和一個不信任我、欺騙我、甚至把我當提款機的女人繼續生活下去。與其這樣痛苦地糾纏,不如乾脆一點,好聚好散。」
「不!」蘇婉突然跪了下來,抱住我的腿,「張昊,我不要離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再也不會騙你了!」
「蘇婉,你起來。」我試圖把她扶起來,但她死死地抱著我的腿不鬆手。
「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不離婚!」她哭得撕心裂肺,「張昊,我們在一起六年了,結婚也快兩年了,難道這些年的感情,就因為這一次錯誤,就全都不算了嗎?」
「不是因為這一次錯誤。」我的聲音變得低沉,「是因為我發現,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礎上。你從來沒有真正把我當成你的伴侶,你只是把我當成了改善你家生活的工具。」
「不是的!不是的!」蘇婉拚命地搖頭,「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那你告訴我,」我蹲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當你妹妹用離婚威脅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愣住了。
「當你拿走我們共同財產去投資的時候,你有想過問我一聲嗎?」
她說不出話來。
「當你發現被騙了,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隱瞞我,而不是向我求助。這說明什麼?」我的聲音越來越冷,「說明在你心裡,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依靠,我只是一個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不是的……不是的……」她哭著說,但她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因為她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09
就在這時,岳父突然站了起來。
他走到蘇婉身邊,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說:「蘇婉,你起來!」
蘇婉被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聽過父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她顫抖著站起來,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岳父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眼神里滿是痛心:「我和你們媽,把你們倆養得太嬌慣了。從小到大,你們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你們犯了錯,我們總是包庇你們。我們以為這是愛,結果呢?我們把你們養成了自私、貪婪、不懂感恩的人。」
他轉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張昊,對不起。是我們沒有教育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爸,您別這樣。」我連忙去扶他,「這不是您的錯。」
「是我的錯。」岳父的眼眶濕潤了,「如果我早一點管教她們,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她們的問題,也許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頓了頓,用一種極其悲哀的語氣說:「張昊,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離婚,我不怪你。是我們蘇家對不起你。」
聽到這話,岳母終於忍不住了,她哭著說:「不行!不能離婚!張昊,我求求你,再給蘇婉一次機會吧!她真的知道錯了!」
我看著這一家人,心裡五味雜陳。
岳父的真誠,讓我感動。
岳母的哀求,讓我於心不忍。
但蘇婉的欺騙,卻讓我無法再繼續這段婚姻。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說:「我需要時間考慮。這幾天,我會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離婚協議我先放在這裡,你們考慮清楚了再給我答覆。」
說完,我拿起包,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岳母撕心裂肺的哭聲,蘇婉的哀求聲,以及岳父長長的嘆息聲。
但我沒有回頭。
我走出那棟樓,走進夜色里。
十月的夜晚,寒風刺骨。
但我的心,比這夜風更冷。
10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住在酒店裡。
蘇婉每天都會給我發幾十條信息,打幾十個電話,但我都沒有接。
我需要安靜,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清楚,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周五下午,岳父給我打來電話。
「張昊,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一面。」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我們約在一家安靜的茶館見面。
岳父比幾天前蒼老了許多,花白的頭髮似乎又白了幾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
看到我,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張昊,來了。」
「爸。」我坐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開口:「這幾天,我好好教訓了她們娘仨。尤其是蘇婉,我讓她好好反省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怎麼說?」我問。
「她哭了三天。」岳父嘆了口氣,「她說她現在才明白,她失去了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喝茶。
岳父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張昊,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也很失望。說實話,換成是我,我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但作為一個父親,我還是想替我女兒求個情。」
「爸……」
「你聽我說完。」他打斷我,「我不是要你原諒她,更不是要你勉強自己繼續這段婚姻。我只是想告訴你,蘇婉這孩子,雖然做錯了很多事,但她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我。
「這是什麼?」我疑惑地接過來。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翻開本子,發現那是一本日記。
字跡是蘇婉的。
我隨便翻了幾頁,上面記錄的都是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今天是我和張昊在一起的第100天,他給我買了一束玫瑰花,雖然花不貴,但我很開心。」
「今天張昊加班到很晚,我給他做了宵夜。看到他吃得那麼香,我覺得很幸福。」
「今天我們一起去看了房子,雖然首付很貴,但張昊說他會努力掙錢,給我一個家。我相信他。」
「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張昊送了我一條項鍊。他說,這輩子他只愛我一個人。我也發誓,這輩子只愛他一個人。」
我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
「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我把我們的錢拿去投資,結果被騙了。我不敢告訴張昊,我怕他會離開我。我知道我錯了,但我已經沒有勇氣坦白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一定會很失望。對不起,張昊,我對不起你。」
日期是上周五,就在那場家宴的前一天。
我的手顫抖著,眼眶有些濕潤。
「她是真的愛你。」岳父輕聲說,「只是她太蠢了,用了最錯誤的方式。她不是故意要騙你,她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愛不等於可以欺騙。她如果真的愛我,就應該在第一時間告訴我真相,而不是隱瞞,甚至縱容她妹妹來敲詐我。」
「我知道,我知道。」岳父點頭,「所以我不強求你原諒她。我只是希望,你在做決定之前,能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也多給她一點時間。」
他頓了頓,繼續說:「這幾天,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把家裡僅剩的一點積蓄,全都拿出來了,一共五萬塊。雖然不多,但這是我和你媽的養老錢。我想請你轉交給警方,作為追回贓款的資金支持。」
「爸,這怎麼行!」我連忙拒絕,「這是您和媽的養老錢,怎麼能拿出來!」
「不礙事。」岳父擺擺手,「我們老兩口,每個月還有退休金,夠花了。這錢本來就是我們平時省下來的,現在女兒犯了錯,做父母的怎麼能不管?」
他看著我,眼神真誠:「張昊,我知道我們家對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至少在警方破案之前,先不要急著離婚。給蘇婉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我沉默了很久。
最後,我點了點頭:「好,我答應您。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從現在開始,蘇婉必須跟我徹底坦白所有的事情。包括她是怎麼認識趙文斌的,她一共投了多少錢,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如果她還有隱瞞,那我們立刻離婚,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好!」岳父立刻答應,「我會讓她跟你說清楚的。」
11
當天晚上,蘇婉來到我住的酒店。
她比幾天前憔悴了許多,眼睛紅腫,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
看到我,她的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張昊……」她的聲音沙啞。
「坐吧。」我指了指椅子,「我們好好談談。」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我爸跟你說了吧?」我開口,「我給你一個機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如果你還有隱瞞,那我們就到此為止。」
她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
原來,趙文斌是三個月前,通過一個理財講座認識的。
當時,蘇欣在網上看到一個免費的理財講座廣告,就拉著蘇婉一起去了。
講座上,趙文斌以「高級投資顧問」的身份出現,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成功人士的氣質。
他講得頭頭是道,什麼「海外對沖基金」、「低風險高回報」、「內部消息」……把在場的人說得心痒痒的。
講座結束後,他加了在場所有人的微信,說可以免費提供投資諮詢。
蘇欣很快就被他的話術吸引了,開始跟他頻繁聯繫。
蘇婉起初是拒絕的,但架不住蘇欣天天在耳邊念叨,加上趙文斌確實很會說話,她也動心了。
「他說,只要投資五萬,一個月就能有兩千五的收益。」蘇婉低著頭說,「我想著,如果真的能賺錢,我就可以給家裡改善一下生活,給我爸媽買點好東西,給你也減輕一點負擔。」
「所以你就背著我,拿走了我們的共同財產?」我問。
「對不起……」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當時想著,等賺到錢了,我就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我冷笑,「結果給了我一個驚嚇。」
她哭著點頭:「我真的沒想到會被騙。頭兩個月,他確實按時給了我利息,我以為這個投資是真的。後來小欣說,如果追加投資,收益會更高,我就又投了十萬。」
「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我盯著她,「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單獨去見他?」
「那天……」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那天他說,我作為他的重點客戶,可以享受一對一的投資諮詢服務。我想著反正是白天,就是喝杯咖啡聊聊天,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後呢?」
「然後他就一直勸我,讓我再追加投資。他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如果錯過了就可惜了。我說我沒錢了,他就說可以先借給我,等賺到錢了再還。」蘇婉哭著說,「我當時有點動心,但又覺得不太對,就拒絕了。後來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他。」
「你確定沒有?」我追問。
「真的沒有!」她抬起頭,眼神真誠,「張昊,我對天發誓,我和他之間,真的只是投資人和客戶的關係,沒有任何其他的!」
我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最終選擇相信她。
「還有別的要跟我說的嗎?」我問。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還有……那天晚上,小欣說要逼你每月給兩萬,其實……其實是我媽的主意。」
「什麼?」我皺眉。
「我媽知道我們被騙了以後,就讓小欣去找你要錢。她說,反正你月薪高,多給點也不是什麼大事。」蘇婉低著頭,「我當時……我當時也昏了頭,就默認了。」
原來,岳母也是知情的。
難怪那天晚上,她會那麼護著蘇欣。
「蘇婉,你知道我最失望的是什麼嗎?」我睜開眼,看著她,「不是你投資失敗,也不是你背著我拿走我們的錢。而是你在發現被騙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坦白,而是繼續隱瞞,甚至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之前的謊言。」
「對不起……」她哭著說,「我真的知道錯了。張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說:「我需要時間。」
「多久?」她緊張地問。
「等警方破案。」我說,「如果能追回一部分錢,證明你們真的是受害者,那我會考慮給你一次機會。但如果追不回來,或者警方查出來你們有其他問題,那我們就徹底結束。」
「好!」她立刻點頭,「我答應你!」
她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張昊,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是錯。
但至少,我願意再等等,等一個結果。
12
接下來的一周,我白天正常上班,晚上還是住在酒店。
蘇婉每天都會給我發消息,報告她的行蹤,告訴我她在做什麼,吃了什麼。
她變得比以前更加主動,也更加坦誠。
周三下午,我接到警方的電話,說趙文斌已經被抓獲了,讓我們這些受害者去做筆錄。
我立刻請假,和蘇婉、蘇欣一起去了警局。
在警局裡,我見到了趙文斌本人。
他比照片里看起來更加憔悴,少了西裝革履的包裝,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
警方告訴我們,趙文斌總共詐騙了四十多個受害者,涉案金額超過五百萬。
但是,這些錢大部分已經被他揮霍掉了,能追回的不到一百萬。
也就是說,大部分受害者,都會血本無歸。
聽到這個消息,蘇欣當場就崩潰了,她抱著岳母哭得撕心裂肺。
蘇婉也哭了,但她哭得很安靜,只是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做完筆錄,走出警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蘇婉走到我身邊,小聲說:「張昊,謝謝你陪我來。」
「沒什麼。」我說,「這是應該的。」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看著她,沉默了很久,最後說:「回家吧。」
她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說,回家。」我重複了一遍,「我們回家。」
她的眼淚瞬間決堤,她撲過來抱住我,哭得渾身發抖:「張昊……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原諒我……」
「我還沒說原諒你。」我拍了拍她的背,「我只是說,我們回家。但是,我們的婚姻,需要重新建立。你必須用行動來證明,你值得我再信任一次。」
「我會的!」她連連點頭,「我一定會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了我們的家。
一個星期沒住,家裡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蘇婉立刻拿起抹布,開始打掃衛生。
我站在客廳里,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覺得,也許,這段婚姻還有救。
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重要的是,她願意改,也在努力改。
而我,也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給我們的婚姻一次機會。
尾聲
三個月後。
警方的案子終於有了結果。
趙文斌因詐騙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他詐騙的錢,追回了大約一百二十萬,按照比例分配給各個受害者。
我們家,最終拿回了十萬塊,算是挽回了一點損失。
這三個月里,蘇婉真的變了很多。
她辭掉了原來的工作,找了一份更穩定但工資稍低的工作。
她不再亂花錢,也不再參加任何投資理財的活動。
每天下班後,她會準時回家做飯,周末會陪我一起去看望我的父母。
她變得更加溫柔,也更加體貼。
蘇欣也找了一份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至少不再整天遊手好閒了。
岳父母也變得更加低調,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找我們要錢。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有一天晚上,我和蘇婉並肩坐在陽台上,看著城市的夜景。
她突然轉過頭,看著我:「張昊,如果時光能倒流,你還會選擇娶我嗎?」
我想了想,說:「會。」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
「但是,」我頓了頓,「我會選擇在你第一次想要瞞著我做投資的時候,就把話說清楚,讓你知道,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信任。」
她點點頭,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了。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秘密。」
「好。」我握緊了她的手。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但我的心,卻是暖的。
因為我知道,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後,我們的婚姻,變得更加堅固了。
有些裂痕,確實是從一開始就埋下的。
但只要願意修補,願意改變,這些裂痕,也可以變成連接彼此的紐帶。
人生很長,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考驗。
重要的是,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要放棄彼此,不要放棄那份最初的真心。
畢竟,能夠攜手走完一生的人,本就不多。
既然選擇了彼此,就要好好珍惜。
這,就是婚姻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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