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支持。」
「但如果只是一時興起。」
「借了錢也是白白浪費。」
「你這是什麼話？」
陳秀芳指著我。
「你有錢了不起啊？」
「忘了當年你創業的時候。」
「還是我家小悅幫你墊的錢！」
這話說得沒錯。
當年我剛開始做五金建材的時候。
張悅確實拿出了她所有的積蓄支持我。
「媽，那是我和小悅的事。」
我說。
「我欠她的，我這輩子都會還。」
「但這不代表我就應該無條件地借錢給張峰。」
「什麼欠不欠的，你們是夫妻！」
陳秀芳的聲音更高了。
「小悅幫了你，你就該幫她弟弟！」
張峰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姐夫，你要是真的不想借，就直說。」
「別找這麼多理由。」
我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
「行，那我直說。」
「張峰，我可以借你錢，但有三個條件。」
「第一，你必須拿出詳細的計劃書。」
「第二，簽正式的借條，約定還款時間。」
「第三，如果店開不下去了。」
「你得出去找份正經工作。」
「不能再讓你姐為你操心。」
張峰的臉色變了變。
「這算什麼條件？」
「你是在羞辱我嗎？」
「我沒有羞辱你。」
「我只是想讓你認真對待這件事。」
我說。
「如果你連這三個條件都做不到。」
「那你根本就不適合創業。」
陳秀芳氣得渾身發抖。
「好，好得很！」
「小悅，你看看你嫁的這是什麼人？」
「有了錢就看不起我們了！」
張悅終於忍不住了。
「媽，國強說得對。」
「我弟這些年換了多少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想做事。」
「這三個條件一點都不過分。」
「你還向著他？」
陳秀芳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兒。
「他是你老公，張峰是你弟弟！」
「你搞清楚了沒有？」
「正因為是我弟弟。」
「我才更希望他能成器。」
張悅說，眼眶已經紅了。
「媽，你這麼慣著他，只會把他慣廢了。」
陳秀芳氣得轉身就走。
張峰跟在後面。
臨出門前扔下一句話。
「行，你們等著！」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張悅坐在沙發上，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我走過去抱住她。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不是你的錯。」
張悅擦了擦眼淚。
「是我媽和我弟太過分了。」
「你說得對，不能這麼慣著他。」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
門鈴又響了。
04
開門的時候，我看到張峰和陳秀芳又站在門口。
不過這次，張峰手裡拿著個公文包。
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姐夫，昨天的事，是我不對。」
張峰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回去想了一夜。」
「你說得對，創業不能兒戲。」
我愣了一下，讓他們進來。
陳秀芳這次倒是沒說話。
只是坐在沙發上。
目光在我和張悅之間來回遊移。
「姐夫，我今天來。」
「是想跟你道個歉，也是想好好談談借錢的事。」
張峰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資料。
「你看，這是我昨天連夜做的計劃書。」
「店面地址、裝修預算、設備採購。」
「全都在這兒了。」
我接過來翻了翻，確實挺像那麼回事。
「不錯，看來你還真下功夫了。」
我說。
「那是，姐夫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張峰笑得很燦爛。
「所以這錢……」
「我看看再說。」
我說。
「你也別著急，我得仔細研究研究你這個計劃。」
「好好好，姐夫你慢慢看。」
張峰說。
「不過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
「劉琳她家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張峰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爸媽說了。」
「如果我這個月還拿不出創業啟動資金。」
「就讓我們離婚。」
我心裡冷笑。
這招釜底抽薪，用得倒是熟練。
「姐夫，你也知道。」
「劉琳她家條件好，一直看不上我。」
張峰嘆了口氣。
「我要是這次再拿不出錢來。」
「這婚肯定保不住。」
陳秀芳在旁邊也開口了。
「國強啊，小峰這是遇到難處了。」
「你就幫幫他吧。」
「反正你有一千兩百萬。」
「借給他三十五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張悅坐在旁邊，臉色很難看，但沒說話。
「這樣吧。」
我放下計劃書。
「張峰，你既然這麼誠心想借錢。」
「那我也不能不幫。」
「不過我有個要求。」
「姐夫你說！」
張峰眼睛都亮了。
「簽借條。」
我說。
「白紙黑字寫清楚。」
「借多少錢，什麼時候還，利息怎麼算。」
張峰的臉色變了變。
「都是親戚，還用簽什麼借條？」
「正因為是親戚，才要簽。」
我說。
「把話說明白了，省得以後有誤會。」
「這……」
張峰看向陳秀芳。
陳秀芳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國強說得對，該簽就簽。」
「那行，我這就寫。」
張峰從公文包里拿出紙筆，刷刷刷寫了起來。
我站在旁邊看著他寫。
內容很簡單。
「今借張峰人民幣叄拾伍萬元整。」
「用於創業啟動資金，三年內還清。」
「借款人：張峰。」
張峰寫完，把借條放在茶几上。
「姐夫，你看行嗎？」
我拿起借條看了看。
「還差個日期。」
「對對對。」
張峰趕緊補上日期。
張悅突然站起來。
「等等！」
她走過來，拿起那張借條仔細看了看。
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們寫的是三十五萬。」
「可是國強說要借多少了？」
張峰愣了。
「不是說好了三十五萬嗎？」
「沒有！」
張悅說。
「國強只說考慮。」
「從來沒說過要借三十五萬！」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看著桌上的借條，又看看張峰和陳秀芳。
心裡突然明白了什麼。
「姐夫，昨天你不是說了嗎？」
張峰爭辯道。
「我說需要三十五萬。」
「你說回去和我姐商量……」
「我說商量，不代表答應。」
我打斷他。
「而且就算要借，數額也得我們商量好了再定。」
「可是我的計劃書上寫得清清楚楚。」
「就是需要三十五萬！」
張峰的聲音有些急了。
「那是你需要，不是我答應給。」
我冷冷地說。
陳秀芳坐不住了。
「國強，你這是什麼意思？」
「昨天你自己說的。」
「只要小峰拿出計劃書，你就借錢給他！」
「我說的是考慮，不是一定借。」
我說。
「而且借多少錢，我還沒決定。」
「那你打算借多少？」
張峰急了。
「十五萬。」
我說。
「最多十五萬，分三年還清，每年還本金加利息。」
「十五萬？」
張峰跳了起來。
「姐夫，你開什麼玩笑？」
「十五萬連店面租金都不夠！」
「那就說明你的計劃有問題。」
我說。
「如果十五萬都撐不起來一個店。」
「那這個店就不值得開。」
「你……」
張峰氣得臉都紅了。
陳秀芳也站起來。
「國強，你這是耍我們呢？」
「你有一千兩百萬。」
「借給你弟三十五萬怎麼了？」
「媽，三十五萬不是小數目。」
我說。
「而且我憑什麼要借三十五萬？」
「就憑小峰是你小舅子！」
陳秀芳吼道。
「就憑你是這個家的女婿！」
「所以當女婿的，就該無條件給錢？」
我冷笑。
「那我這些年孝敬你們的錢，算什麼？」
「那能一樣嗎？」
陳秀芳理直氣壯。
「那是你應該的！」
我徹底怒了。
「行，既然是我應該的。」
「那我現在不應該了。」
「這個忙，我不幫！」
「你說什麼？」
陳秀芳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說，這個忙我不幫！」
我一字一句地說。
「張峰，你要創業，自己想辦法。」
「我一分錢都不會借給你。」
張峰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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