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的眼眶紅了。
她轉過身，擦了擦眼角。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
「你們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聊了很久。
聊以前的事，聊未來的打算。
氣氛溫馨而平和。
臨睡前，我媽把我叫到書房。
「林崢，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她說。
「什麼事？」
「關於小悅的事，我其實早就在準備了。」
我媽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
「這裡面，是張凱所有的犯罪證據。」
「除了重婚，還有詐騙、賭博、偷稅漏稅。」
「只要他敢鬧，我就讓他牢底坐穿。」
我翻開文件夾，裡面滿滿當當都是材料。
照片、錄音、銀行流水、聊天記錄……
簡直是一份完整的犯罪檔案。
「媽，你……你到底花了多少錢查他？」
我震驚地問。
「不多，也就一百來萬。」
我媽淡淡地說。
「但這些錢花得值。」
「保護自己的女兒，花多少錢都值得。」
我看著我媽，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起來粗獷直率。
但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心細如髮。
她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這個家。
「媽，這些年，辛苦你了。」
我說。
「辛苦什麼。」
我媽笑了。
「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生了你和小悅兩個孩子。」
「你有出息，小悅也會越來越好。」
「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10
三個月後，林悅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是一家外企的行政主管，月薪一萬二。
雖然比不上我的收入，但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那天她興沖沖地給我打電話。
「哥，我今天第一天上班，老闆說我表現得很好。」
「嗯，繼續加油。」
我笑著說。
「哥，謝謝你。」
林悅突然說。
「謝謝你當初堅持讓我讀書。」
「如果不是你供我上大學，我現在可能連找工作的資格都沒有。」
「傻瓜，我們是一家人。」
我說。
「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掛了電話，我心裡暖暖的。
我妹妹，終於走上了正軌。
那天下班後，我回到父母家。
推開門，看到我媽正在廚房忙活。
「媽，做什麼好吃的呢？」
我走過去。
「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我媽頭也不抬。
「小悅說今天要帶個朋友過來吃飯。」
「朋友？」
我愣了一下。
「男的女的？」
「女的。」
我媽笑了。
「你別緊張，就是她新公司的同事。」
我鬆了口氣。
雖然林悅已經離婚了，但我還是擔心她會太快開始新的感情。
晚上七點，林悅回來了，身邊跟著一個文靜的女孩。
「哥，媽，爸，這是我同事，叫王曉曉。」
林悅介紹。
「曉曉，這是我哥，我爸媽。」
「叔叔阿姨好，林先生好。」
王曉曉禮貌地打招呼。
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林悅的狀態很好。
她笑得很自然，眼睛裡有光。
這是我很久沒見過的樣子。
「小悅，最近工作還適應嗎？」
我問。
「挺好的。」
林悅點頭。
「雖然有點累，但我覺得很充實。」
「每天下班，都能感覺到自己在進步。」
「那就好。」
我媽說。
「人啊，就得忙起來。」
「忙起來了，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林悅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我知道，她已經徹底走出來了。
送走王曉曉後，林悅把我拉到陽台。
「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她說。
「什麼事？」
「那套東湖區的房子，賣了嗎？」
「還沒。」
我說。
「最近市場不太好，我打算再等等。」
「別賣了。」
林悅說。
「我想了想，還是留著吧。」
「為什麼？」
我有些意外。
「你不是說想忘掉那段經歷嗎？」
「是想忘掉。」
林悅點頭。
「但不是逃避。」
「那套房子，雖然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
「但它也提醒我，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想把它改造一下，變成一個全新的地方。」
「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地方。」
我看著我妹妹，心裡又是一陣欣慰。
她真的長大了。
不再逃避，而是選擇面對。
「好。」
我說。
「那就留著。」
「以後你想怎麼改造，哥支持你。」
「謝謝哥。」
林悅抱了我一下。
「這次，我會用自己賺的錢，一點一點把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尾聲
一年後。
我站在東湖區那套房子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門打開，林悅笑著出現在我面前。
「哥，快進來。」
我走進去，眼前一亮。
整套房子被重新裝修過，溫馨而簡約。
米白色的牆壁，原木色的家具，陽台上種滿了綠植。
「怎麼樣？」
林悅期待地看著我。
「我花了大半年時間，終於裝修好了。」
「很好。」
我由衷地說。
「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對啊，這才是我想要的家。」
林悅說。
「沒有任何不好的回憶，只有我自己的夢想。」
我們坐在沙發上聊天。
林悅告訴我，她最近升職了，當上了部門經理。
工資漲到了兩萬。
雖然還是比不上我，但她很滿足。
「哥，你知道嗎？」
她說。
「現在回想起那段經歷，我反而覺得是一件好事。」
「好事？」
我有些驚訝。
「嗯。」
林悅點頭。
「如果沒有那次經歷，我可能永遠都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孩。」
「永遠都不會長大，不會獨立。」
「現在的我，雖然還不夠強大，但至少學會了保護自己。」
「學會了靠自己的能力生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笑了。
「我終於明白了媽的良苦用心。」
「以前總覺得她太強勢，什麼都要管。」
「現在才知道，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們。」
我也笑了。
「是啊，媽雖然嘴上兇巴巴的，但心裡比誰都軟。」
「對了哥。」
林悅突然想起什麼。
「你聽說了嗎？張凱在監獄裡表現不好，刑期又加了一年。」
「聽說了。」
我點頭。
「他活該。」
「我現在已經不恨他了。」
林悅平靜地說。
「恨一個人，只會消耗自己的能量。」
「我現在只想好好生活，珍惜眼前人。」
離開林悅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我開車回家，路過江邊，停下來點了根煙。
江面上波光粼粼，夜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
我想起一年前的那個晚上，想起張凱被拖走時的慘狀。
想起我媽冷靜地揭穿他時的樣子。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很弱，其實內心強大得可怕。
比如我媽，一個在菜市場摸爬滾打一輩子的女人。
卻能在關鍵時刻，用最聰明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女兒。
而有些人，看起來很強，其實不堪一擊。
比如張凱，以為自己很聰明，能玩轉所有人。
最後卻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我掐滅煙，發動車子。
前方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照亮了回家的路。
這一年，我們家經歷了太多。
但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林悅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我媽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而我，也從這件事中學到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家人之間，不管發生什麼，都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家人，才會無條件地愛你，保護你。
回到家，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喂，媽。」
「這麼晚了，什麼事？」
我媽的聲音傳來。
「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
我說。
「謝謝你，媽。」
「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傳來我媽帶著笑意的聲音。
「傻小子，跟媽說什麼謝謝。」
「你和小悅好好的，就是對媽最大的謝謝。」
掛了電話，我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景。
城市的燈火通明，星星點點。
每一盞燈背後，都有一個家庭，一段故事。
而我們的故事，雖然經歷了波折,但終究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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