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本來就是違法的，他們比我們更怕警察。」
我看著我媽，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這個女人，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媽，那些照片……你是怎麼拿到的？」
林悅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
「你以為我為什麼同意你嫁給他？」
我媽看著林悅。
「從他第一次上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人不對勁。」
「後來你非要嫁給他，我就花錢請了私家偵探。」
「什麼時候的事？」
我驚訝地問。
「你們訂婚的第二天。」
我媽說。
「私家偵探跟了他三個月，把他的底細全查清楚了。」
「重婚只是其中一個，他還欠了一堆賭債，在老家還有個孩子。」
林悅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有些生氣。
「如果早說，小悅就不會嫁給他，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罪。」
「我說了有用嗎？」
我媽反問。
「你妹妹當時那個樣子，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我要是直接拿出證據，她會怎麼想？」
「她會覺得我拆散她的婚姻，會恨我一輩子。」
「所以你就等著？」
我還是不太理解。
「我不是等著。」
我媽站起來。
「我是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一個能讓小悅徹底死心，讓張凱無法翻身的時機。」
「今天，就是那個時機。」
我沉默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媽的做法雖然冒險，但確實是最有效的。
如果早一點揭穿張凱，林悅可能還會心存幻想。
但現在，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當著高利貸的面，揭穿他的重婚事實。
張凱已經徹底身敗名裂，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媽……謝謝你。」
林悅哭著說。
「我現在才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傻孩子。」
我媽摸了摸她的頭。
「你是我女兒，我不護著你，誰護著你？」
08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林悅去了周律師的事務所。
這一次，林悅主動簽了離婚協議。
「林小姐，根據婚姻法，張凱構成重婚罪。」
周律師說。
「你可以要求離婚，並且要求賠償。」
「那套房產，本來就是林先生的名字，完全可以要回來。」
「另外，你們結婚期間，如果他有轉移財產的行為，也可以追回。」
「我什麼都不要。」
林悅搖了搖頭。
「我只想儘快結束這段婚姻。」
「可是小悅……」
我想勸她。
「哥，我現在只想忘掉這個人。」
林悅打斷我。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我的人生，不能再浪費在他身上了。」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我妹妹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周律師辦事效率很高。
三天後，法院就受理了離婚訴訟。
因為張凱涉嫌重婚罪，已經被警方控制，案子進展得特別快。
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裡加班。
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門口。
她三十歲左右，穿著得體，氣質優雅。
但眼睛紅腫，顯然剛哭過。
「請問你是……」
我有些疑惑。
「我叫孫雅琪。」
她說。
「張凱的……原配妻子。」
我愣了一下，隨即讓她進來。
「林先生，對不起。」
孫雅琪坐下後，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我來，是想跟你妹妹說聲對不起。」
「我不知道張凱會做出這種事。」
「你知道他重婚了？」
我問。
「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
孫雅琪苦笑。
「那些高利貸的人找到我家，拿著照片威脅我爸。」
「我才知道，張凱在雲城又結婚了。」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
「這是六百萬，你們拿著。」
「算是我替張凱還的債。」
我看著那張支票，沒有接。
「孫女士，這錢你不用還。」
我說。
「那些高利貸本來就不合法，他們拿不到錢，也不敢怎麼樣。」
「而且，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
孫雅琪眼眶又紅了。
「我也有責任。」
「如果我早點發現他的問題，你妹妹就不會受傷害。」
「你和張凱，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好奇地問。
「大學。」
孫雅琪說。
「我們是大學同學，談了四年戀愛，畢業後就結婚了。」
「一開始，他對我很好，很上進。」
「但結婚三年後，他開始變了。」
她頓了頓。
「他迷上了賭博，欠了很多債。」
「我爸幫他還過幾次，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就不管了。」
「我跟他提過離婚，但他死活不同意。」
「後來他說要去外地發展，我想著分開一段時間也好。」
「誰知道……」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突然有些同情這個女人。
她和我妹妹一樣，都是張凱的受害者。
「孫女士，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替他還錢？」
我問。
「因為我爸。」
孫雅琪擦了擦眼淚。
「我爸是做生意的，最怕這種事。」
「高利貸的人威脅說，如果不還錢，就把這事鬧大。」
「我爸怕影響公司聲譽，所以……」
我明白了。
看來張凱這次，是徹底栽在了我媽手裡。
「孫女士，這錢我真的不能要。」
我堅持。
「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就幫我們作個證。」
「證明張凱重婚的事實。」
「好。」
孫雅琪點頭。
「我會配合的。」
「另外，我也要跟張凱離婚。」
她站起來，朝我鞠了一躬。
「林先生，真的對不起。」
「請你轉告你妹妹，我們女人，要好好愛自己。」
「不值得的人，不要浪費時間。」
送走孫雅琪後，我給林悅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件事。
「哥，你說我傻不傻？」
林悅在電話那頭問。
「連他有原配妻子都不知道，就嫁給他了。」
「不是你傻，是他太壞。」
我說。
「不過小悅，這也不是壞事。」
「至少你現在明白了，有些人，真的不值得付出。」
「嗯。」
林悅應了一聲。
「哥，我決定了。」
「離婚之後，我要重新開始。」
「我要找份好工作，靠自己的能力生活。」
「我不想再依賴任何人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很欣慰。
我妹妹，終於長大了。
09
一個月後，法院正式判決林悅和張凱離婚。
因為張凱構成重婚罪，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
那套東湖區的房產，完整地回到了我的名下。
辦完所有手續那天，我媽做了一桌子好菜。
「來，慶祝小悅重獲自由。」
我媽舉起酒杯。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全新的林悅了。」
林悅也舉起杯子，眼眶有些紅。
「媽，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傻孩子，跟媽說什麼謝謝。」
我媽笑了。
「不過這次，你也要記住教訓。」
「找男人，不能只看表面。」
「要看他的人品，看他對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知道了。」
林悅點頭。
「媽，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傻了。」
吃完飯，林悅突然問我。
「哥，那套房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先空著吧。」
我說。
「等以後你想用了，再說。」
「不。」
林悅搖頭。
「哥，我想了很久。」
「那套房子，你賣了吧。」
「賣了的錢，一部分給媽，一部分你自己留著。」
「為什麼？」
我有些意外。
「因為我不想要任何跟張凱有關的東西。」
林悅認真地說。
「那套房子，雖然是哥你的名字，但它在我心裡，已經跟張凱綁在一起了。」
「我想徹底忘掉他，忘掉這段經歷。」
我看著我妹妹，心裡既心疼又欣慰。
心疼的是她受了這麼大的傷。
欣慰的是她終於學會了放下。
「好。」
我答應了。
「那我就賣了，錢都給媽。」
「我不要。」
我媽擺手。
「我和你爸，現在什麼都不缺。」
「這錢，你拿去做點投資，給自己留條後路。」
「媽，你就拿著吧。」
林悅說。
「這些年，你為我付出太多了。」
「我現在才明白，有個明白事理的媽媽，是多麼幸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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