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強慌忙起身:「我去開門。」
「坐下!」趙美華厲聲制止,「誰都不許動!」
她死死盯著我,眼神中閃爍著猜疑和恐懼。
門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急促,伴隨著敲門聲。
「蘇雨欣女士,我是律師程晨,請開門。」
清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如同天籟之音。
趙美華的臉色變得煞白,她顯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早就計劃好了?」她指著我,聲音顫抖,「你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靜地說:
「媽,有些事情,該算清楚了。」
方誌強在一旁急得團團轉:「雨欣,別鬧了,有話好好說,為什麼要鬧到這種地步?」
我看著他,眼中滿含失望:
「方誌強,從你媽拿出那份公證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程晨的聲音再次傳來:
「蘇女士,我知道您在裡面,請開門,這關係到您的合法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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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門口,趙美華突然衝過來拉住我的胳膊。
「你不能開門!這是我們家的私事!」
她的指甲掐進我的皮膚,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和恐懼。
「媽,放手。」我冷靜地說,「法律面前,沒有私事。」
方建國終於開口了,聲音蒼老而疲憊:
「美華,放手吧。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沒必要再鬧下去了。」
趙美華回頭瞪著他:「你說什麼?這四百萬是我們家的救命錢!你女兒方雅的婚房還沒裝修完,你兒子的房貸還要還二十年!」
「那是你們的事,不是我的責任。」我一字一句地說,同時用力掙脫她的手,「正如你們的財產公證書上寫的那樣,清清楚楚,與任何人都無關。」
我打開門,程晨帶著兩個助理站在門外,手裡拿著公文包。
她看到我手臂上的紅印,眉頭緊鎖:
「雨欣,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讓開身子,「請進來吧,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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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晨走進客廳,她的出現讓整個房間的氣氛更加緊張。
作為市裡最知名的婚姻家庭律師,程晨的專業素養和犀利作風在業內聞名。
她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目光最後落在趙美華身上。
「趙美華女士,我是程晨律師,代表我的當事人蘇雨欣女士處理相關法律事務。」
程晨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這是關於您剛才逼迫我當事人簽署的所謂'財務託管協議'的法律意見書。」
趙美華色厲內荏地說:「這是我們家的內部事務,輪不到外人插手!」
程晨冷笑一聲:
「夫妻財產權益是法律保護的範疇,不存在所謂的內部事務。更何況,您剛才的行為已經涉嫌脅迫和經濟控制,嚴重侵犯了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她翻開文件,聲音清晰而有力:
「根據《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條規定,夫妻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所得的財產,歸夫妻共同所有。但蘇雨欣女士父母的拆遷補償款,經過合法公證,明確為個人財產,任何人無權干涉。」
方誌強聽得雲里霧裡,弱弱地問:「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志強,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媽今晚逼我簽署協議,要求我交出所有財產,包括我爸媽給我的四百萬拆遷款。」
方誌強震驚地看向他媽:
「媽,您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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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美華見事情敗露,乾脆破罐子破摔:
「怎麼不能?她嫁進我們方家,她的錢就是我們家的錢!四百萬,夠我們家改善生活,也夠方雅裝修婚房!」
程晨冷冷地說:
「趙女士,您的想法在法律上是完全錯誤的。婚前財產和明確贈與個人的財產,不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她繼續翻開另一份文件:
「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掌握了您製作虛假證據的證據。這份所謂的'婚前財產共識'文件,蓋的是偽造印章,這已經涉嫌偽造文件罪。」
趙美華的臉刷地白了,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程晨的助理拿出一台錄音設備:
「另外,根據《刑法》相關條款,以威脅手段強迫他人交出財產,涉嫌敲詐勒索。我們有完整的錄音證據。」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方建國癱坐在沙發上,面如死灰。
小姑子方雅慌忙收起手機,顯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錄像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方誌強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媽,聲音顫抖地說:「媽,您這是在犯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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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趙美華面前,語氣平靜但堅定:
「媽,從訂婚宴那天起,您就沒把我當成家人。您用公證書把我拒在門外,用家規約束我,用輿論壓力逼迫我,用親情綁架控制我。」
我停頓了一下,讓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達:
「現在,當我學會了您的方法,您卻說我心機深沉。當我依法保護自己的權益,您卻說我不講情分。」
趙美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繼續說:
「您知道嗎?如果從一開始,您把我當成真正的家人,如果您的兒子能夠站在我這邊保護我,如果這個家能給我真正的溫暖和歸屬感,我絕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但依然堅定:
「可是您沒有。您把我當成了賺錢的工具,當成了生孩子的機器,當成了可以隨意控制的提款機。」
程晨在一旁適時補充:「根據我們的調查,趙女士在雨欣工作期間多次干擾她的正常工作,強制要求她放棄收入,這已經構成了經濟控制和精神虐待。」
方誌強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
「媽,您怎麼能這樣對待雨欣?她是我的妻子,也應該是您的女兒啊!」
趙美華冷笑一聲:
「女兒?她配嗎?她從進門那天起就沒把這裡當成家,心裡想的都是她娘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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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趙美華,突然覺得有些可憐她。
這個女人,用盡一生的精力去控制和算計,卻從來沒有學會什麼是真正的愛和包容。
「媽,您錯了。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渴望被真正接納和愛護。」
我的眼中含著淚水:
「但是您給我的,只有防備、算計和控制。您用公證書告訴我,這裡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您用家規告訴我,我在這裡只是一個外人。」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聲音更加堅定:
「既然您不讓我成為家人,那我只能學會保護自己。我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女人,我只是一個想要活得有尊嚴的普通人。」
程晨看了看手錶,說: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談談具體的解決方案了。」
她打開另一份文件:
「鑒於趙女士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夫妻關係,我的當事人有權提出以下要求:」
「第一,立即停止一切經濟控制行為,歸還蘇雨欣女士的工資卡和銀行卡。」
「第二,公開道歉,澄清之前在家族群中對蘇雨欣女士的誹謗和中傷。」
「第三,簽署承諾書,保證不再干涉蘇雨欣女士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程晨停頓了一下,看著在場的每個人:
「如果趙女士拒絕配合,我們將考慮採取法律途徑解決,包括但不限於報警、起訴等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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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誌強聽完這些條件,急忙對我說:
「雨欣,要不這樣,我們搬出去住,不再和我爸媽一起生活,這樣就不會有這些矛盾了。」
我搖了搖頭:
「志強,問題不在於住在哪裡,而在於態度和尊重。」
我看著他,眼中滿含著失望:
「這麼長時間以來,每當你媽對我不公時,你從來沒有站出來保護過我。你總是說'媽也是為了我們好','一家人何必計較這些'。」
「可是你忘了,我也需要被保護,我也需要被尊重。我不是你們家的外人,但也不是你們家的奴隸。」
方誌強的臉漲得通紅:
「我...我只是不想家裡鬧矛盾...」
「不想鬧矛盾?」我苦笑一聲,「那為什麼你媽鬧的時候,你從來不阻止?為什麼她傷害我的時候,你選擇沉默?」
程晨適時插話:
「方誌強先生,在婚姻關係中,夫妻雙方都有義務維護對方的權益。您的沉默和縱容,客觀上助長了趙女士的過激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