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書房裡一片黑暗。
王志遠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
第二天早上，王志遠出門上班的時候，林曉月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她眼睛紅腫，顯然一夜沒睡。
「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煎蛋和麵包。」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王志遠沒有回應，拿起公文包就要走。
「志遠，你就這樣走了嗎？我們連話都不說了嗎？」
林曉月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王志遠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
「你想讓我說什麼？」
「你想問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你消氣。」
林曉月走到他身後。
「我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王志遠轉過身。
「好，那你告訴我，那個男人現在在哪裡？」
林曉月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們已經六年沒聯繫了。」
「你們怎麼認識的？」
「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
「他叫什麼名字？」
林曉月猶豫了。
「這個重要嗎？」
「重要。」
王志遠的聲音很堅定。
「我想知道這個毀了我們婚姻的人是誰。」
「陳浩。」
林曉月低聲說道。
「他是做什麼的？」
「建築設計師。」
王志遠感覺心臟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建築設計師，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職業，比當時還在基層打拚的自己要體面得多。
「你愛過他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後，王志遠立刻後悔了。但話已經說出去，收不回來了。
林曉月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那不是愛，那只是一時的迷失。真正的愛是這六年里，我每天看著你的感覺。」
「少來這套。」
王志遠冷笑。
「六年前你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吧？說你愛他，說你老公不理解你。」
他說完就摔門而去，留下林曉月一個人站在客廳里哭泣。
03
接下來的一周，王志遠都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裡。
他給林曉月發了簡訊，說自己需要時間冷靜。
林曉月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問他吃飯了嗎，工作累不累，什麼時候回家。
王志遠都沒有回覆。
這天下午，他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是王志遠嗎？我是李建國。」
王志遠皺起眉頭。
「有事嗎？」
「我想跟你見個面，聊聊我們的老婆。」
李建國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很多。我想你現在的心情和我一樣，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王志遠猶豫了一下。
「好，你說時間地點。」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李建國比上次見面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碴，眼睛裡滿是血絲。
「你看起來比我還糟。」
王志遠坐下來說道。
李建國苦笑。
「我已經七天沒睡過好覺了。」
他點了兩杯咖啡。
「張雨婷還住在家裡，每天求我原諒她。但我每次看到她就想起那個畫面，就控制不住地噁心。」
王志遠沉默了。
他理解這種感覺，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腦海里會自動腦補畫面，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心臟被撕裂。
「我查了那個男人的底細。」
李建國繼續說道。
「是張雨婷的大學同學，在外企工作，年薪百萬。他老婆剛生完孩子在坐月子，他就出來鬼混。」
「渣男。」
王志遠評價道。
「但張雨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建國點燃一支煙。
「她說她是因為寂寞，因為我工作太忙冷落了她。但這能成為理由嗎？」
王志遠搖搖頭。
「我也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林曉月說六年前我冷落了她，所以她出軌了。但我那時候拚命工作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
「女人都是這樣的藉口。」
李建國冷笑。
「她們永遠把責任推到男人身上，好像自己做什麼都是被逼的。」
兩個受傷的男人就這樣坐在咖啡廳里，互相傾訴著痛苦。
「那天我不該那麼說。」
李建國突然開口。
「關於林曉月的事，我是氣急了才說出來的。但說實話，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志遠問道。
「張雨婷告訴我的。」
李建國吸了口煙。
「那天晚上我逼她說出所有事情，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出軌的，就把林曉月的事說了出來。」
王志遠的手握緊了咖啡杯。
「她們這個圈子還有誰出過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建國搖搖頭。
「但我想告訴你，林曉月那次不只是三個月那麼簡單。」
王志遠抬起頭。
「什麼意思？」
「據張雨婷說，林曉月和那個男人是認真的。他們討論過離婚，討論過在一起的可能性。」
李建國看著王志遠。
「最後是那個男人不願意離婚，林曉月才回到你身邊的。」
這個消息像一盆冷水澆在王志遠頭上。
他一直以為林曉月是主動結束那段關係的，是因為良心發現，是因為還愛著自己。
原來只是因為那個男人不要她了。
「所以我現在不過是個備胎？」
王志遠自嘲地笑了。
「不一定。」
李建國說道。
「也許這六年她確實是真心對你的。但是志遠，你想過沒有，如果那個男人當年願意離婚，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就不是你了。」
這句話讓王志遠沉默了很久。
「你打算怎麼辦？」
他問李建國。
「離婚。」
李建國的回答很堅決。
「我已經想清楚了，這種事我接受不了。再說，我們還沒有孩子，離婚也簡單。」
「我和曉月有過一次懷孕，但沒保住。」
王志遠說道。
「之後我們就沒再要孩子。現在想想，也許是命運的安排。」
他站起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雖然聽了更難受。」
「志遠，我最後勸你一句。」
李建國也站起來。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都要想清楚。因為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頭了。」
王志遠點點頭，離開了咖啡廳。
走在街上，他的腦海里不斷迴響著李建國說的話。
如果陳浩當年願意離婚，林曉月會選擇他嗎？
答案似乎很明顯。
04
王志遠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他拿出手機，看到林曉月又發來了消息。
「志遠，今天下雨了，你記得帶傘嗎？」
「我燉了你喜歡喝的排骨湯，什麼時候回來喝？」
「志遠，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回來好嗎？」
每一條消息都透著小心翼翼，透著卑微。
王志遠突然想起六年前的一個細節。
那是個周末，他難得休息在家，林曉月說要去閨蜜家住一晚。他當時還說，難得我休息，你就不能陪陪我嗎？
林曉月當時的表情有些慌亂，但很快就笑著說，那我不去了，陪你在家。
現在想來，那天她本來是要去見陳浩的吧？
還有一次，他在林曉月的包里發現一張電影票根，問她什麼時候去看的電影。林曉月愣了一下，說是和趙敏去的。
那場電影，她是和陳浩一起看的吧？
王志遠翻出那段時間的通話記錄和簡訊記錄。
那三個月里，林曉月給他打電話的頻率明顯減少了，理由都是在忙，在外面，信號不好。
所有的蛛絲馬跡現在看來都那麼清晰。
他當時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還是說，他太信任林曉月，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視頻通話。
是林曉月打來的。
王志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螢幕里出現林曉月憔悴的臉。
「志遠，你還好嗎？」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很好。」
王志遠的聲音很平淡。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林曉月哀求道。
「我不知道。」
王志遠說道。
「也許我需要更多時間。」
「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回來了？」
林曉月的眼淚掉了下來。
「志遠，我承認我做錯了事，但那已經是六年前了。這六年里我一直在努力做個好妻子，我真的改了。」
「你是改了，但那是因為陳浩不要你了。」
王志遠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他當年願意離婚，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
林曉月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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