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們來了。」
婆婆像看到救星一樣，一把抓住我。
「林晚！這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誰？」
我看著他們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心裡湧起一股久違的快意。
我輕輕掙開婆婆的手，走到中介和客戶面前，微微頷首。
「不好意思，小李，打擾你們看房了。這邊有點家務事，很快處理完。」
「好的，林小姐，您先忙。」小李恭敬地說。
「林小姐？」婆婆捕捉到這個稱呼，眼睛瞪得像銅鈴，「林晚，他為什麼叫你林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嬌嬌也反應過來，尖聲道：「對啊！嫂子！你搞什麼鬼？這些人為什麼來看房子？我的月子房呢？」
我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掃過婆婆，掃過小姑子，掃過一臉懵的趙磊和親家母。
最後，落在婆婆那張因為驚怒而扭曲的臉上。
我緩緩開口，聲音清晰，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媽，忘了跟您說。」
「這房子，是我的。」
「我婚前全款買的。」
「房本上寫陳東的名字，只是因為他當時有購房資格，方便貸款，但我們做了財產公證，實際所有權是我。」
「現在，我決定把房子賣了。」
空氣死一般寂靜。
婆婆張著嘴，像一條離水的魚，半天發不出一個音。
陳嬌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指著我，手指發抖。
「你……你的房子？不可能！你騙人！哥從來沒說過！」
「他沒說過，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具體的法律文件。當然，也可能他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
「畢竟，在他和你們眼裡，我林晚的東西，不就是陳家的嗎？」
婆婆終於喘過氣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林晚！你反了天了！你竟敢……竟敢賣房子！這是我家！我不准！」
說著，她就要衝過來撕打我。
中介小李和那位看房的男客戶下意識地擋了一下。
「這位阿姨，請您冷靜點！林女士是這套房子的合法產權人，她有權處置自己的財產！」
「合法產權人？放屁！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是我和老陳的血汗錢！」婆婆歇斯底里。
我不急不緩，從隨身的包里，拿出王律師剛送來的文件副本，直接亮在婆婆眼前。
上面白紙黑字，還有公證處的紅章。
「媽，您看清楚了。」
「這是婚前財產公證書和房產代持協議。」
「上面寫得很明白，購房的所有款項，從首付到後續每一筆貸款，都是我林晚個人帳戶支付的。陳東，只是名義上的持有人。」
「法律上，這房子，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屬於我林晚個人。」
婆婆死死地盯著那幾張紙，眼睛血紅，身體開始搖晃。
趙磊趕緊扶住她。
「媽！媽您別激動！」
陳嬌嬌也慌了，沖我哭喊：「嫂子！你怎麼能這樣！我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讓我住哪裡去啊！你怎麼這麼狠毒！」
我看著她的表演，只覺得諷刺。
「嬌嬌，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婆家坐月子。雖然房子小點，舊點，六樓沒電梯，但……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
我把當初婆婆勸我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就像媽說的，女人嘛，為婆家開枝散葉是功臣，受點罪怎麼了？對吧，媽？」
婆婆捂著胸口，氣得直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
親家母臉色難看地站在一邊，大概也覺得丟人丟大了。
我對中介小李說：「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請繼續吧，我帶客人去看看陽台。」
說完，我不再理會身後那一團混亂的哭鬧、咒罵和不可置信。
徑直帶著有些愕然的看房客戶，走向陽台。
窗外，陽光正好。
落在我臉上，暖洋洋的。
三年了。
我第一次覺得，呼吸是如此的順暢。
背後的喧囂，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和陳東的帳，還要慢慢算。
但至少，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林晚了。
我的東西，我會親手拿回來。
我受的委屈，也會一筆一筆，清算乾淨。
婆婆的哭嚎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不信！我不信！東子！給我叫東子回來！這不可能！」
陳嬌嬌也跟著撒潑，一屁股坐在地上，捶打著地面。
「我的月子房啊！沒天理了啊！林晚你不是人！」
趙磊和親家母手忙腳亂，一個去拉陳嬌嬌，一個去勸婆婆，場面混亂不堪。
看房的客戶夫婦顯然被這陣仗嚇到了，尷尬地站在陽台，進退兩難。
中介小李經驗豐富，試圖控場。
「幾位，幾位，請冷靜一下，有什麼問題好好說，不要影響我們正常看房……」
「看什麼房！這是我家的房子！誰准你們看的！滾出去！」婆婆像瘋了一樣，抓起玄關的一個裝飾花瓶就要砸。
我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但很堅定。
「媽，」我聲音冷得像冰，「花瓶砸壞了，要照價賠償。另外，未經允許損壞他人財物，我可以報警。」
婆婆被我的眼神和語氣懾住了，舉著花瓶的手僵在半空。
她大概從未見過我如此強硬的一面。
「你……你報警？你敢！」
「您大可以試試。」我鬆開手，對小李說，「小李，麻煩你帶客人去次臥和廚房看看，這裡我來處理。」
小李會意，趕緊領著那對夫婦去了別的房間，暫時避開了這片狼藉。
婆婆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指著我的鼻子罵。
「林晚！我真是看走眼了！原來你是個這麼惡毒的白眼狼！算計到我們老陳家頭上來了！這房子肯定是你騙東子寫的你名字！我要去告你！」
我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拿出手機。
「喂，是物業保安部嗎？我是XX棟XX單元的業主林晚。我家裡來了一些人鬧事，嚴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麻煩你們派人上來處理一下。」
聽到我叫保安，婆婆和陳嬌嬌都愣住了。
陳嬌嬌尖叫：「林晚！你叫保安趕我們？這是我家！」
「你家？」我收起手機，冷冷地看著她，「房產證上，有你的名字嗎？還是你出了哪怕一分錢？」
陳嬌嬌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趙磊臉上掛不住，試圖打圓場：「嫂子，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媽和嬌嬌也是太激動了……」
「一家人？」我打斷他，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趙磊，你問問你身邊的『一家人』，過去三年，她們有沒有一刻把我當成過一家人？」
「我辛辛苦苦做的飯，被嫌棄得像豬食。」
「我母親送的項鍊，被當成不值錢的東西隨意送人，還磕壞了。」
「現在，連我自己的婚房主臥，都要被理所當然地霸占。」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一家人？」
我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空氣中。
婆婆臉色鐵青，陳嬌嬌眼神閃爍。
趙磊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親家母更是尷尬地別過臉去。
這時，保安上來了。
兩個穿著制服的小伙子。
「林小姐，怎麼回事？」
我平靜地說：「這幾位不是我邀請的客人，在這裡大聲喧譁，影響我看房賣房，請你們請他們離開。」
婆婆一看保安來了，更是撒潑打滾。
「我不走！這是我兒子的家！我看誰敢趕我走！林晚，你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保安面露難色，看向我。
我拿出身份證和剛才給婆婆看過的文件複印件。
「我是業主林晚。這是房產證明文件。如果他們不走，麻煩你們依法處理，必要時我可以報警。」
保安看了看文件，態度立刻明確起來。
「這位阿姨，請您配合一下，不要讓我們難做。如果您再不離開，我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了。」
說著，兩個保安上前，一左一右「請」婆婆出去。
陳嬌嬌見狀，嚇得也不敢鬧了，被趙磊和親家母扶著，灰溜溜地跟著往外走。
婆婆一邊被架著出去，一邊回頭罵。
「林晚！你等著！我讓東子跟你離婚！你這種女人，我們老陳家不要了！你休想分到一分錢！」
門「砰」的一聲關上。
世界終於清靜了。
中介小李和客戶從次臥出來，表情都有些複雜。
「林小姐，這……」
「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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