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王欣帶著七八個人魚貫而入。
我和陳宇同時愣住了，手裡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桌上的菜剛剛上齊，熱氣騰騰的紅燒獅子頭還在冒著香氣，可我們倆一口都沒來得及動。
"晴晴，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王欣笑容滿面地說著，身後跟著的那群人已經開始四處打量著包廂。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陳宇，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01
四年前剛入學的時候，我和王欣被分在同一間宿舍。
那時候她總是很晚才回宿舍，說是在圖書館學習，我還挺佩服她的勤奮。每次她回來時我都會給她留一盞小燈，怕她摸黑不方便。
"晴晴，你真是太體貼了。"她總是這麼說，然後給我帶一些小零食作為回報。
大二的時候，她開始經常約我一起出去吃飯，說是要好好感謝我平時的照顧。每次都選在比較高檔的餐廳，我總覺得不好意思，但她堅持說這是她的心意。
"我們是室友，就應該相互照顧嘛。"她拉著我的手說道。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能遇到這樣貼心的室友。
大三下學期，她突然對我說想要換專業，但需要一些推薦信和成績證明。我二話不說就幫她聯繫了幾個老師，還把自己的一些獲獎證書借給她複印參考。
"晴晴，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當時眼眶都紅了，緊緊抱著我。
我拍拍她的背，心裡想著這就是友誼的意義吧。
大四找工作的時候，她說自己很迷茫，不知道該投什麼樣的公司。我就把自己收集的招聘信息都分享給她，還陪她一起去參加了好幾場面試。
有一次她面試完出來特別沮喪，說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如別人。我在咖啡廳陪她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告訴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真的嗎？"她望著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然是真的，你這麼善良又努力，一定會有好結果的。"我握住她的手，真誠地說道。
臨近畢業的時候，她突然變得有些神神秘秘的，經常接一些電話就跑到陽台去說。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她只是神秘地笑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以為她是想給我什麼畢業驚喜，心裡還暖暖的。
02
畢業典禮後的第二天，我主動提出要請室友們吃一頓告別餐。
"我們四年的友誼不能就這麼散了，至少要好好告個別。"我對王欣說道。
她當時正在收拾行李，聽到我的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真的要請客嗎？"她問。
"當然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我笑著回答，"你想吃什麼？我來安排。"
她想了想說："要不就去明珠大酒店吧，聽說那裡的菜不錯。"
我有些猶豫，明珠大酒店是市裡比較高檔的地方，消費肯定不便宜。但想到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聚餐了，也就咬咬牙答應了。
"好，我來預訂包廂。"我拿出手機開始查詢。
第二天我專門跑到明珠大酒店，跟服務員詳細諮詢了包廂的價位和菜單。最後選了一個中等大小的包廂，可以坐十個人，點了八菜一湯。
服務員算了一下價格："總共是1680元，需要先付定金500元。"
我心裡快速算了一下，這個價位確實超出了我的預算，但想到這是給室友們的告別禮物，還是刷了卡。
回到宿舍後，我興沖沖地告訴王欣："都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六點，明珠大酒店的雅間。"
她當時正在玩手機，頭也沒抬地說："知道了。"
我有些奇怪她的反應這麼平淡，但想著可能她正在忙什麼重要的事情，也就沒多想。
晚上睡覺前，我給另外幾個室友也發了消息，告訴她們聚餐的時間地點。大家都很開心，紛紛表示一定準時到場。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心裡滿是期待。想像著大家圍坐在一起，回憶四年的點點滴滴，為彼此的未來祝福，那該是多麼溫暖的畫面啊。
03
聚餐的當天下午，我正在宿舍收拾最後的行李，準備明天就離校回家。
突然王欣的電話打了過來。
"晴晴，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可能去不了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匆忙。
我手裡的衣服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什麼？為什麼突然不能來了？"
"有個很重要的面試機會，對方臨時通知今晚要見面談。你也知道，工作現在這麼難找，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她解釋道。
我心裡湧起一陣失落，但理智告訴我應該支持她："面試確實很重要，那你去吧。"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包廂的事你看著辦吧，實在不行就取消算了。"她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愣了好久。
取消包廂？定金已經交了500塊，而且其他室友也都答應要來。更重要的是，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了。
我撥通了陳宇的電話。
"宇哥，你今晚有空嗎？"我的聲音有些沮喪。
"怎麼了？聽你語氣不太對。"他關切地問。
我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最後問道："你能陪我去嗎？不然我一個人面對那麼大的包廂，會覺得很尷尬。"
"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就過去接你。"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掛了電話後，我給其他幾個室友也打了電話，但她們都說有事去不了了。有的說要趕火車回家，有的說家裡臨時有急事。
一個下午的時間裡，原本熱鬧的聚餐變成了只有我一個人。
我坐在宿舍里，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心裡五味雜陳。四年的友誼，難道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結束了嗎？
04
六點整，我和陳宇準時到達了明珠大酒店。
服務員帶我們來到預訂的包廂，推開門的一瞬間，我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能看到室友們已經坐在裡面等我。
但包廂里空空如也，只有圓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餐具，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就我們兩個人嗎？"服務員禮貌地詢問。
我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澀："就我們兩個。"
陳宇輕輕握住我的手："沒關係，我陪你。"
我們在偌大的圓桌旁坐下，面對著空蕩蕩的其他座位。服務員很快開始上菜，紅燒獅子頭、清蒸鱸魚、白切雞、麻婆豆腐……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擺滿了桌面。
這些菜本來是為十個人準備的，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顯得格外冷清。
"要不要給王欣再打個電話？"陳宇試探性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算了，她說有面試，應該很忙。"
其實我心裡很想打，但又怕被拒絕，那樣會更加難受。
陳宇夾了一塊獅子頭放到我碗里："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我勉強笑了笑，咬了一小口。菜的味道確實不錯，但我卻覺得食不知味。
"晴晴，你別太難過了。"陳宇看出了我的心思，"也許她們真的有急事呢。"
"我知道。"我低頭看著碗里的米飯，"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四年了，就這麼散了。"
包廂里很安靜，只有我們偶爾的對話聲和筷子碰撞盤子的輕響。
時間過得很慢，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了這麼多菜，大部分都只是動了幾筷子。
陳宇不斷地給我夾菜，想要活躍氣氛，但我的心情實在提不起來。
05
八點半的時候，最後一道湯也端上來了。
我看著滿桌的菜肴，心情複雜極了。花了這麼多錢，費了這麼多心思，到頭來就只有我和陳宇兩個人坐在這裡。
"服務員，能幫我們打包一些菜嗎？"陳宇叫來了服務員。
"當然可以，您稍等。"服務員開始收拾剩菜。
我正想著是不是該結帳離開了，突然聽到包廂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就是這間包廂，我確認過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和陳宇同時抬起頭，相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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