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雖然大家都在抱怨，但沒有一個人點擊付款。
嫂子張慧敏發了一長段文字："陳默，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只是想讓大家聚一次餐，吃點好的，你就這麼對我？我們平時對你們一家還不夠好嗎？逢年過節給小宇買禮物，幫你們家裡幹活，現在就因為一頓飯，你就這麼對待我們？"
看到這段話，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嫂子，你說得對，咱們平時關係確實很好。但是好關係不等於我應該為所有人的消費買單。你提議去人均1000的店，我覺得沒問題，但大家應該各自承擔自己的費用，這很合理。"
"你就是小氣！"堂弟直接發了這麼一句話。
我看著這些指責，心裡反而越來越清楚。果然，當涉及到真金白銀的時候，所有的溫情脈脈都褪去了，露出了最真實的嘴臉。
這時，媽媽李秀芬在群里說話了："要不我們換個便宜點的地方吧？"
"媽，不用換，就這家店。誰想去誰付錢，不想付錢就別去。"我堅持道。
07
群里的爭論越來越激烈，但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罵我的人很多，但付款的人一個都沒有。
哥哥陳磊終於說話了："默默，你這樣做確實有點..."
"哥，我這樣做怎麼了？"我直接打斷了他，"每年聚餐都是我們倆買單，今年我只是提前把話說明白了。有什麼問題嗎？"
陳磊沉默了。
確實，這些年我們兄弟倆承擔了太多。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這種默認的道德綁架讓人難受。
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出現了。
岳父王大成在群里說話了："陳默這孩子做得對。願意去就付錢，不願意付錢就別去。我支持這種做法。"
緊接著，岳母劉桂花也發聲了："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有什麼錯？"
有了岳父岳母的支持，我更加堅定了。
"叔叔阿姨說得對。"妻子王曉琳也在群里表態，"我們不是不願意聚餐，而是希望大家能夠理性消費。人均1000確實不便宜，既然選擇了，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費用。"
群里又安靜了一會兒。
然後，一個個人開始退出收款。
"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有事，不能參加了。"
"我也是，臨時有安排。"
"孩子補課，去不了了。"
看著這些藉口，我忍不住笑了。
果然，當需要真金白銀的時候，什麼家族感情，什麼難得聚餐，都變成了藉口。
最後，只有7個人沒有退出收款：我們一家三口，哥嫂一家三口，還有岳父母。
"看來真正願意去的就這幾個人了。"我在群里總結道。
嫂子張慧敏這時候說話了："算了算了，不去了。7個人去什麼日料店，沒意思。"
我看著她的回覆，心裡五味雜陳。
提議去高消費餐廳的是你，現在說沒意思的也是你。
08
事情到了這一步，大家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群里再次安靜下來，但這次的安靜和之前不同。之前是震驚和憤怒，現在是一種尷尬的沉默。
我關閉了群收款，發了最後一條消息："既然大家都有各種安排，那今年的家族聚餐就取消吧。等以後有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我們再聚。"
發完這條消息，我放下了手機。
王曉琳在旁邊看著我："後悔嗎？"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後悔。有些話早就該說了。"
確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扮演一個"懂事"的角色，默默承擔著本不應該由我獨自承擔的費用。但今天，我選擇了坦誠。
或許有人會說我小氣，會說我傷了家族和睦。但我認為，真正的和睦應該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而不是單方面的道德綁架。
幾天後，爸爸陳國平單獨給我打了電話。
"默默，你那天的做法確實有點衝動。"他說。
"爸，我不覺得衝動。我只是把大家都不願意說的話說出來了而已。"我回答。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爸爸說："其實，我們也覺得每次都讓你們兄弟倆買單不太合適。只是大家都習慣了，沒人願意打破這個默契。"
"現在打破了，是好事。"我說。
"是啊，可能真的是好事。"
又過了幾天，哥哥陳磊約我出來喝茶。
"兄弟，那天的事情我想通了。"他說，"你做得對。"
"哥，你不怪我？"
"怪什麼？這些年我們確實承擔得太多了。雖然是家人，但也不能總是理所當然地讓我們買單。"陳磊苦笑道，"說實話，那天你發群收款的時候，我心裡還挺痛快的。"
我們相視而笑。
最終，我們兄弟倆帶著各自的家人，去了一家普通的餐廳聚餐。7個人，人均200元，吃得很開心。
岳父王大成在飯桌上說："這樣多好，想吃什麼點什麼，想花多少花多少，沒有負擔。"
岳母劉桂花也點頭："就是，一家人在一起，開心最重要。"
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場景，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家庭溫情，不在於消費的檔次，而在於彼此的理解和尊重。
那條群收款消息，雖然讓27人的群聊變得鴉雀無聲，但也讓我找到了內心的平靜。
有時候，說"不"比說"好"更需要勇氣，但也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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