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公公見我猶豫，聲音更加嚴肅："曉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們也不是外人。"
張明軒趕緊接話："爸，您別這樣問，曉雯會不好意思的。"
但公公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明軒，你們現在都三十多歲了，不是小孩子。家裡有多少存款，這是基本情況，為什麼不能說？"
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我看到張明軒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他不斷地用眼神示意我，暗示我按照昨晚商量的說。
"曉雯，你說，你們到底有多少存款？"公公直接把問題拋給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起昨晚張明軒的話，決定按照他的意思來說："我們……我們大概有9萬塊錢的存款。"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張明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9萬？"公公愣了一下，"只有9萬？"
我點點頭："是的，9萬。"
就在這一瞬間，張明軒突然站了起來，椅子被他推得咣當一聲。
他的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他的眼中滿含淚水，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他抬起頭看著我，嘴唇顫抖著，似乎要說出什麼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06
"曉雯，你毀了這個家……"張明軒跪坐在地上，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
公公婆婆都嚇壞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
"明軒，你這是怎麼了？"婆婆驚慌地問。
張明軒用手抹了一把眼淚，顫抖著聲音說："爸，媽，實際上我們有90萬存款，不是9萬。"
客廳里瞬間安靜得針落可聞。
我徹底呆住了，不明白為什麼他要說出真實數字，更不明白為什麼他說我毀了家。
公公張德昌慢慢坐回椅子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90萬？"
"是的，90萬。"張明軒擦著眼淚繼續說，"昨天晚上我讓曉雯少說一點，是因為……是因為我已經答應了您，要拿出80萬幫明傑在老家買房子。"
我感覺天旋地轉。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張明軒看著我，眼中滿是愧疚："曉雯，對不起。前個月我爸打電話說明傑要結婚了，女方要求在縣城買房，首付需要80萬。我當時衝動答應了，說我們會拿出這筆錢。"
"可是現在……"他的聲音更加顫抖，"你說我們只有9萬，我怎麼跟我爸解釋？我怎麼跟明傑交代？"
公公的臉色變得鐵青："明軒，你的意思是，你們明明有90萬，但現在不想給了？"
我終於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張明軒私自答應了公公要拿出80萬幫助小叔子買房，但他又捨不得這筆錢，所以暗示我說少一點，想要反悔。
沒想到我直接把90萬說成了9萬，這等於是直接揭穿了他的謊言。
07
我的憤怒瞬間爆發了。
"張明軒，你什麼時候決定要拿出80萬的？為什麼不跟我商量？"我的聲音在顫抖，"這些錢是我一分一分攢下來的，你憑什麼私自做決定？"
張明軒還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我："曉雯，我……我當時太衝動了。我爸說得那麼可憐，說明傑如果買不起房就娶不到媳婦，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心軟？"我冷笑一聲，"你心軟用我的血汗錢去做好人？"
公公張德昌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曉雯，明傑是明軒的親弟弟，幫弟弟買房天經地義。你們有90萬存款，拿出80萬幫助家裡有什麼不對？"
"不對？"我看著公公，心中的委屈和憤怒一起湧上來，"公公，這90萬是我這些年省吃儉用，加上理財收益一點點積累的。明軒對理財一竅不通，這些錢他連碰都沒碰過一分。"
"而且，"我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明傑30歲了，從來沒有正經工作過，一直在家裡啃老。現在要結婚買房，為什麼不是他自己努力賺錢，而是要我們出錢？"
婆婆王素芬看起來很尷尬，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張明軒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眼中含著淚水："曉雯，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應該瞞著你答應我爸。但是現在怎麼辦？我已經答應了，如果反悔，我在家裡還有什麼臉面？"
"臉面？"我苦笑著搖頭，"你要臉面，那我的感受呢？我的付出呢？"
這時候，5歲的女兒詩涵從房間裡跑出來，看到客廳里緊張的氣氛，嚇得躲在我身後。
"媽媽，爺爺奶奶為什麼不高興？爸爸為什麼哭了？"女兒怯怯地問。
看到女兒無辜的眼神，我的心更加痛了。
08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進行了家庭歷史上最激烈的爭吵。
公公堅持認為，作為哥哥，張明軒有義務幫助弟弟，尤其是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他說："一家人就應該互相幫助，你們現在有90萬，拿出80萬幫明傑買房，還剩10萬，足夠你們生活了。"
我堅決反對："公公，如果明傑是因為意外或者疾病需要幫助，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但是買房這種事，他應該自己努力。我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是我每天省吃儉用，每個月精打細算存下來的。"
張明軒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一邊是父親的期望和家族的面子，一邊是妻子的辛苦付出和合理訴求。
最終，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張明軒，我可以拿出20萬作為對明傑的幫助，這已經是我的底線。"我冷靜地說，"剩下的70萬，我要為我們的女兒儲備教育基金，為我們的未來養老做準備。"
"如果你們覺得這樣不夠，覺得我自私，那我們可以離婚。這90萬我一分不要，但請你們也不要再道德綁架我。"
這句話說出來，客廳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公公婆婆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張明軒更是臉色慘白，他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最終，還是婆婆王素芬首先開口："曉雯，是我們考慮不周。你說得對，這些錢是你辛苦攢的，你有決定權。"
公公沉默了很久，最終嘆了一口氣："算了，明傑的事讓他自己想辦法吧。我們不能因為這件事破壞了你們的家庭。"
張明軒如釋重負，走過來緊緊抱住了我："曉雯，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後這種重大決定，我一定會先和你商量。"
我在他懷裡靜靜流淚。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這個家庭終於重新找到了平衡。
一個月後，我們拿出20萬幫助明傑付了房子的首付。剩下的錢，我們開始為女兒的教育和全家的未來做更合理的規劃。
張明軒也開始學習理財知識，我們成為了真正的合作夥伴。
家，還是那個家，但每個人都成長了。我明白了堅持原則的重要性，張明軒學會了溝通的藝術，公公婆婆也理解了現代家庭的邊界意識。
90萬變成9萬的那個下午，我差點失去了這個家。但最終，正是那次危機讓我們的家變得更加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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