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宇把那個紅包小心地收起來,放進了抽屜。
我躺在床上,心裡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公公給的紅包到底是多少錢?
為什麼俊宇的表情那麼古怪?
但我太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俊宇的表現有些反常。
他經常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也帶著一絲愧疚。
有一次我問他:
「俊宇,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你想多了。」
俊宇連忙否認。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
「那你為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我繼續問。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最近律所比較忙。」
俊宇找了個藉口。
我沒再追問,但心裡的疑慮卻越來越重。
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聽到婆婆和張麗娟的對話。
那天我去樓下扔垃圾,正好聽到婆婆和張麗娟在樓道里說話。
「媽,您上次給俊宇家孩子百天宴封的紅包,是不是少了點?」
張麗娟小聲說。
「少什麼少?我公公給的就是心意,又不是錢。」
婆婆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您給我家孩子百天時封了三千,給小姑家孩子百天封了兩千,這次給俊宇家就......」
張麗娟欲言又止。
「那能一樣嗎?」
婆婆冷哼一聲。
「你是頭婚嫁進來的,小姑也是。蘇婉算什麼?一個二婚的,還指望我跟對你們一樣?」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畢竟是您的親孫子。」
張麗娟說。
「親孫子怎麼了?我不是也給紅包了嗎?多少是個心意。」
婆婆說完,又補充道。
「反正我看那個蘇婉也不敢多說什麼,她要是敢有意見,我有的是話說她。」
我站在樓梯拐角處,整個人都僵住了。
原來如此。
公公的紅包確實很少,少到連張麗娟這個大伯家的兒媳婦都看不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假裝什麼都沒聽到,拎著垃圾袋走了出去。
「哎呀,小蘇。」
婆婆看到我,臉色變了變。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
我笑著說。
「媽,大嫂,你們在聊什麼呢?」
「沒......沒聊什麼。」
婆婆有些心虛。
「我們就是隨便說說。」
「那我先走了。」
我依然保持著笑容,走向垃圾桶。
回到家後,我去翻出了那個紅包,打開一看,裡面的金額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拿著紅包,坐在沙發上,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俊宇下班回來,看到我拿著紅包,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婉婉,你......」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我抬頭看著他。
「你知道你爸給了多少,但你沒告訴我。」
「我......我怕你難過。」
俊宇說。
「所以你就瞞著我?」
「我不是瞞著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你多想。」
俊宇解釋道。
「我爸可能真的是圖吉利,你別多想。」
「圖吉利。」
我重複著這三個字,然後苦笑了一聲。
「你爸真會圖吉利。」
「婉婉......」
「沒事。」
我把紅包小心地收起來。
「你說得對,心意最重要,錢多錢少無所謂。」
俊宇看著我,眼中滿是擔憂:
「你真的不生氣?」
「不生氣。」
我笑了笑。
「我很理解你爸的心意,真的,我十分贊成他說的『心意最重要』這句話。」
俊宇鬆了一口氣:
「你能這麼想就好。」
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那個紅包放進了抽屜最深處。
就像我心裡記下的那些帳一樣,收得好好的。
05
接下來的日子,我表現得一切如常。
該幹什麼幹什麼,該笑笑,該吃吃,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俊宇反而有些不安:
「婉婉,你真的沒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
我笑著說。
「你爸給的是心意,我很感激。」
「可是......」
「沒有可是。」
我打斷他。
「我說了,我十分贊成你爸的做法,心意最重要。」
俊宇看著我,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過了幾天,我去樓下買菜,又遇到了鄰居趙姐。
「小蘇啊,聽說你兒子百天宴辦得挺熱鬧的。」
趙姐說。
「還行吧。」
我笑著回答。
「你公公婆婆去了嗎?」
趙姐問。
「去了。」
「那就好。」
趙姐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說。
「我聽樓下的王姨說,你婆婆在外面說你壞話呢,說你不知道感恩,還說......」
「說什麼?」
我問。
「說你就是個生孩子的工具,生完了就沒用了。」
趙姐有些猶豫。
「小蘇,你可千萬別多想,你婆婆就是嘴碎。」
「我知道。」
我笑了笑。
「趙姐,我沒事的。」
趙姐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
「小蘇,你這孩子,太能忍了。」
「沒辦法,為了家庭和睦嘛。」
我說。
回到家後,我站在窗前,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裡五味雜陳。
我忍了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一個從來不把我當家人的婆家?
還是為了一個只會讓我忍耐的丈夫?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鄰居們的談話聲。
「聽說了嗎?陳廠長下個月要過七十大壽了!」
「真的?要辦酒席嗎?」
「可不是嘛!聽說他老婆已經在皇庭大酒店訂了二十五桌,要請全城的親朋好友!」
「哎呀,那可是大場面啊!陳廠長當年在廠里可是個人物,認識的人多著呢!」
「是啊,聽說連市裡的幾個領導都要去呢!」
我站在窗前,聽著這些對話,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七十大壽,大擺宴席,賓客如雲。
這不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我嘴角勾起一個冷笑,轉身走向抽屜,拿出了那個薄如蟬翼的紅包。
「心意最重要,錢多錢少無所謂。」
我輕聲重複著這句話。
「既然您老這麼說,那我也應該好好表達一下我的心意。」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開始精心準備公公的「壽禮」。
我去了銀行,去了商場,還去了好幾家禮品店。
俊宇看到我最近經常出門,有些疑惑:
「婉婉,你最近在忙什麼?」
「在給爸準備生日禮物。」
我微笑著說。
「爸七十大壽,我想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
「特別的禮物?」
俊宇好奇地問。
「什麼禮物?」
「現在不能說,要給爸一個驚喜。」
我故作神秘。
「那你別花太多錢。」
俊宇說。
「我媽說了,讓我們準備八千塊的紅包就行。」
「八千?」
我挑了挑眉。
「這麼多?」
「畢竟是我爸七十大壽嘛。」
俊宇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有點多,但......」
「沒關係,該給的還是要給。」
我很爽快地說。
「我支持。」
俊宇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他不知道的是,我準備的「驚喜」,遠比八千塊紅包要震撼得多。
壽宴的前一天,婆婆來了,這次是來最後確認細節的。
「明天有好幾個重要的領導要來,你們倆到時候要打起精神,別給我丟臉。」
婆婆叮囑道。
「媽,您放心。」
俊宇說。
「還有啊,明天敬酒的時候,該說什麼說什麼,別呆頭呆腦的。」
婆婆看向我。
「尤其是你,蘇婉,別到時候給我出什麼紕漏。」
「媽,您放心,我不會出紕漏的。」
我溫柔地說。
「我還精心準備了給爸的壽禮呢,保證讓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壽禮?」
婆婆來了興趣。
「什麼壽禮?」
「現在不能說,明天您就知道了。」
我笑著說。
「我保證,這份禮物會讓爸永生難忘。」
婆婆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最終還是沒再追問。
那天晚上,我把準備好的禮物裝進一個精緻的紅色禮盒裡,然後小心地藏起來。
俊宇看到那個禮盒,問道:
「婉婉,這就是你準備的禮物?」
「是的。」
我說。
「能讓我看看嗎?」
俊宇好奇地問。
「不行,要保持神秘感。」
我笑著說。
「明天你和所有人一起看。」
俊宇也沒再堅持,只是說:
「那你別準備太貴重的東西,我爸媽也不缺什麼。」
「放心吧,我準備的禮物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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