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鄰居趙姐路過,看到我的樣子,立刻走過來幫忙:
,你怎麼一個人提這麼多東西?你婆婆呢?我剛才明明看見她了。」
「她......她有事。」
我含糊地說。
趙姐幫我把東西提上樓,臨走前長嘆一聲:
,你婆婆對你真是......唉,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攤上這樣的婆婆了。」
我勉強扯出個笑:
「沒事的趙姐,我習慣了。」
趙姐搖著頭走了。
我坐在沙發上,撫摸著肚子裡的孩子,輕聲說:
「寶寶,你一定要爭氣,讓媽媽在這個家裡能挺直腰杆。」
懷孕九個多月時,我開始頻繁出現假性宮縮,經常半夜疼醒。
有次半夜宮縮得特別厲害,我疼得在床上打滾,俊宇正好有個緊急案子要處理不在家。
我忍著劇痛給婆婆打電話。
,我肚子疼得要命,俊宇不在家,您能不能過來看看我?」
我的聲音都在發顫。
「大半夜的,我也不懂醫,過去有什麼用?」
婆婆不耐煩地說。
「你要是實在扛不住就打120急救,別折騰我了,我還要睡覺呢。」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一個人蜷縮在床上,疼得滿頭大汗,眼淚無聲地流淌。
那一刻,我真的感到絕望。
好在那次只是假性宮縮,疼了一個多小時就緩過來了。
,我又牢牢記在了心裡。
03
到了預產期,我的身體狀況不太理想,醫生建議剖腹產。
,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俊宇握著我的手說。
手術那天,公婆也來了醫院,但他們顯然不是來看我的。
婆婆在手術室外不停地念叨: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可千萬別有什麼閃失。老陳,你說會不會出意外?」
「別胡說八道!」
公公說。
「醫生都說了,手術很安全。」
「我不是擔心那個二婚的,我是擔心我孫子。」
婆婆壓低了聲音說,但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躺在手術台上,麻醉打了之後,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覺,但意識依然很清醒。
我能感覺到醫生在我肚子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能感覺到他們在我腹腔里翻找。
「是個男孩,很健康!」
醫生高興地宣布。
緊接著,嬰兒響亮的哭聲傳來。
,我哭了。
不只是因為初為人母的激動,更是因為這十個多月來受的所有委屈,都在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護士抱著孩子出去給家屬看,我在手術台上聽到婆婆激動的聲音:
「真是男孩!太好了!老天保佑!咱們陳家終於有接班人了!」
然後是公公的笑聲:
!白白胖胖的,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沒有人問我怎麼樣,沒有人關心我疼不疼。
他們只在乎孩子是不是男孩,孩子是不是健康。
手術後,我被推回病房,俊宇一直守在我身邊。
公婆抱著孩子,滿臉喜色。
「孫子長得真俊,眉眼像俊宇小時候。」
婆婆難得露出慈祥的笑容,不過那笑容是衝著孩子的,不是衝著我的。
公公也笑眯眯地看著孫子:
「有福相,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
我躺在病床上,渾身疼痛難忍,但看到他們這麼高興,心裡還是有一絲安慰。
,我為陳家生了個兒子。
也許以後,我在這個家裡的日子能好過一些了。
出院後,俊宇請了一周假在家照顧我和孩子。
坐月子期間,我媽終於從老家趕了過來,幫我照料孩子。
「小婉,你受苦了。」
媽媽看著我憔悴的樣子,心疼得直掉眼淚。
,我沒事,有了兒子,一切都值得。」
我強顏歡笑著說。
媽媽長嘆一聲:
「你婆婆怎麼連月子都不來照顧?當初麗娟坐月子時,你婆婆可是天天過去,又是送飯又是帶孩子的。」
「她說她不會照顧,怕幫倒忙。」
我替婆婆找藉口。
媽媽氣得直搖頭:
「什麼不會照顧?明擺著是不想來!」
我苦笑著沒說話。
月子裡,孩子很鬧騰,經常半夜哭個不停,我和媽媽輪流哄他,都累得夠嗆。
婆婆偶爾會過來,但只是看看孫子,從不幫忙。
「你要學會自己帶孩子,不能什麼都依賴別人。」
這是婆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可大伯家兒媳張麗娟坐月子時,婆婆可是天天過去幫忙的。
滿月過後,媽媽要回去照顧外婆,臨走前再三叮囑我:
,實在過不下去了,就帶著孩子回來找媽。」
,我知道了。」
我含著淚送走了媽媽。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個人帶孩子,真的累到不行。
,經常加班到深夜。
我每天就是喂奶、換尿布、哄孩子睡覺,忙得團團轉。
04
轉眼到了孩子百天。
按照習俗,要辦百天宴,邀請親朋好友來慶祝。
俊宇跟我商量:
,兒子百天,咱們辦個宴席吧,把兩家的親戚朋友都請來聚聚。」
「好啊,你打算怎麼辦?」
我問。
「我想在金鼎酒店訂幾桌,請兩家的親戚都來。」
俊宇說。
「那費用......」
「費用咱們自己出。」
俊宇很堅決。
我點點頭:
,我聽你的。」
俊宇去訂了酒店,我則開始準備百天宴的各種事宜。
買衣服、準備回禮、邀請賓客,每一樣都要親力親為。
婆婆知道我們要辦百天宴,冷冷地說:
「辦就辦吧,我到時候去吃飯就行,別指望我幫忙出錢。」
百天宴前一天,我在家裡忙著準備最後的細節。
婆婆突然來了,看了看我給孩子準備的衣服,皺起眉頭:
「這衣服才三百來塊?你看大伯家孫子百天時,穿的是一千二的進口貨,多體面!」
我心裡不舒服,但還是耐著性子說:
,這衣服是純棉的,孩子穿著舒服。」
「舒服有什麼用?別人怎麼看?」
婆婆不屑地說完,抱著孩子就走了。
第二天,百天宴如期舉行。
金鼎酒店的宴會廳布置得很漂亮,到處都是氣球和鮮花。
我抱著兒子,穿著精心挑選的衣服,站在門口迎接賓客。
親朋好友陸續到來,每個人都帶著紅包。
「恭喜恭喜!孩子長得真俊!」
各種祝福的話不絕於耳,我笑著一一道謝。
公婆來得比較晚,婆婆一進門就開始挑刺:
「這酒店檔次不夠啊,大伯家孫子百天時,可是在皇庭大酒店辦的,那才叫氣派。」
我裝作沒聽見。
宴席開始後,到了發紅包環節。
大伯首先站起來,掏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
「這是給侄孫的,祝他健康成長!」
俊宇接過紅包,笑著道謝。
小姑也封了紅包,其他親戚也都紛紛送上紅包。
所有人都給了,就剩下公婆還沒給。
婆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俊宇有些尷尬,小聲提醒:
,是不是該給孫子封個紅包?」
婆婆這才慢悠悠地說:
「哦,對,差點忘了。」
她從包里翻了半天,掏出一個薄如蟬翼的紅包,遞給俊宇。
「給,你爸的心意。」
我注意到,那個紅包真的很薄,薄得幾乎能看出裡面只有寥寥幾張紙幣。
但我當時沒多想,以為可能是老人家圖個吉利數的意思。
宴席結束後,回到家裡,俊宇準備清點紅包。
,你累壞了,先去休息吧,我來點。」
「好。」
我確實累得不行,抱著孩子去臥室休息了。
過了一會兒,俊宇進來了,臉色很不對勁。
「怎麼了?」
「沒......沒什麼。」
俊宇的表情很複雜。
「就是......我爸給的紅包,金額不太多。」
「多少?」
我隨口問道。
「這個......我爸可能是圖吉利,你別多想。」
俊宇說得很含糊。
「到底多少?」
我有些好奇了。
......一個吉利數字吧。」
俊宇避重就輕。
「我爸說,心意最重要,錢多錢少無所謂。」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俊宇一直強調「心意最重要」,我也就沒再追問。
「你爸說得對,心意最重要。」
我勉強笑了笑。
「錢多錢少確實無所謂,只要是長輩的祝福就好。」
俊宇看我這樣說,鬆了一口氣:
「你能這麼想就好。我就怕你多心。」
「我不會多心的。」
我說。
「你爸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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