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41 末了的告別
他轉過身面向蘇曉薇，臉上的冷漠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尊重。
這種態度的轉變比任何話語都更有說服力。
「抱歉在如此的場合談工作，確實有些不合時宜。」
他從身後的助理手中接過文件夾，遞給蘇曉薇。
蘇曉薇看了一眼周景行遞過來的合同，卻沒有伸手去接。
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而後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方浩然的臉上。
「方浩然，你眼下知道錯了？」
「是因我叫XIAOWEI，還是因這份六百萬的合同？」
蘇曉薇的問題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剖開了方浩然所有狼狽的偽裝。
方浩然的臉色瞬間蒼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42 末了的質問
「若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周總，若我沒有被當眾揭穿身份，你還會覺得你錯了嗎？」
「你只會覺得我小題大做，無理取鬧，讓你在親戚朋友面前丟了臉。」
「而後你會勸我說，\'媽就是那個脾氣\'，\'弟弟結婚不容易\'，\'忍一忍就過去了\'。」
蘇曉薇的每一句話都說中了他可能的反應。
方浩然無法反駁。
因他知道，蘇曉薇說的全都是事實。
「我忍了三年。」
蘇曉薇的聲音里末了帶上了一絲疲憊。
「我以為我的忍讓能換來你的保護，能換來這個家的和諧。」
「但我錯了。」
「我的忍讓只換來了他們的得寸進尺和你的視而不見。」
「方浩然，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更不是你們方家可以隨意搓圓捏扁的麵糰。」
「我今天站出來，拿回我的尊嚴，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證明何。」
「我只是想拿回屬於我的基本尊重。」
43 決絕的離開
蘇曉薇說完，不再看他。
她轉向周景行，微微點頭。
「周總，謝謝您。合同的事情，之後我會讓律師跟您聯繫。」
說完，蘇曉薇轉過身。
沒有再看方家任何一個人，徑直朝著宴會廳的大門走去。
她的背影挺直，決絕。
方浩然末了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想要追上去。
但他剛邁出一步，就被王秋蘭死死拉住。
「兒子！不能讓她走！」
王秋蘭的眼睛裡閃著貪婪的光芒。
「六百萬啊！那可是六百萬啊！」
「她要是走了，我們家何都沒了！」
「快，快去把她追回來！跟她道歉，哄她留下！」
這一刻，她想的不是兒子的婚姻，而是那筆她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方浩然看著自己的母親，看著她那副急切又醜陋的嘴臉。
一股前所未有的噁心感湧上心頭。
44 追趕的抉擇
就是這個人，他的母親，親手毀掉了他的婚姻，毀掉了他的一切。
他用力甩開王秋蘭的手，感受到母親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痕跡。
那種刺痛感讓他徹底清醒了。
三年來，他一直在如此的痛苦中掙扎。
一邊是妻子的委屈和眼淚，一邊是母親的哭鬧和指責。
他以為自己可以在中間做一個平衡者，卻沒想到最終把所有人都傷害了。
方浩然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堅決說道：
45 方浩然的選擇
「媽，放手！」
方浩然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堅決。
他用力甩開王秋蘭抓著他的手，那股力道之大，讓王秋蘭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幾乎跌倒在地。
「你瘋了？！」
王秋蘭尖叫著，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為了那個女人，你竟敢推你媽？！」
「她不是'那個女人'。」
方浩然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清醒。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三年前在民政局門口發誓要守護一生的人。」
「而我卻讓她承受了三年的委屈和羞辱。」
他轉過身，看向宴會廳的大門方向。
蘇曉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只留下那道挺直而決絕的背影，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
「浩然！」
王秋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歇斯底里的絕望。
「你現在去追她有什麼用？她都說要離婚了！」
「六百萬啊！那可是六百萬！她要是走了，我們什麼都沒了！」
「你還不明白嗎？」
方浩然緩緩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那個生養了他的女人，此刻眼睛裡只有對金錢赤裸裸的貪婪。
沒有對兒子婚姻的擔憂，沒有對家庭破裂的愧疚。
只有錢。
「您從頭到尾，在乎的就只有錢。」
方浩然的聲音里透著深深的悲哀。
「您從來沒有把曉薇當成過您的兒媳婦。」
「在您眼裡，她只是一個可以隨意欺負、隨意踐踏的外人。」
「您知道嗎？她有多優秀，多努力。」
「她創造的那個IP，不是運氣，不是僥倖。」
「那是她一筆一划，熬了無數個通宵，畫出來的心血。」
「而我……」
方浩然的聲音哽咽了。
「我明明知道她在加班，知道她很辛苦，卻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在做什麼。」
「我只是默認了您的看法——她只是在家裡'瞎畫畫'的閒人。」
「我甚至……我甚至還勸她，要不要找個'正經工作'。」
王秋蘭被他這番話說得愣住了。
但她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刻薄的嘴臉。
「那又怎麼樣？她現在有錢了，就可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就可以在你弟弟的婚禮上大鬧一場，讓我們方家顏面掃地？」
「她配嗎？」
「她配。」
方浩然打斷了母親的話，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因為從頭到尾，錯的都是我們。」
「是您沒有給她發請柬。」
「是您在需要她的時候，才想起她來。」
「是您給她準備了那份羞辱性的發言稿。」
「而我，我只是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發生，什麼都沒做。」
「我不配做她的丈夫。」
說完這句話，方浩然不再看任何人。
他大步流星地朝著宴會廳大門走去。
身後傳來王秋蘭的怒罵聲、方俊宇的呼喊聲，還有賓客們的議論聲。
但他都聽不見了。
他的腦海里，只有蘇曉薇離開時那道孤獨的背影。
46 婚禮現場的崩塌
宴會廳里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王秋蘭癱坐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完了，都完了」。
方俊宇和趙悅琳站在舞台中央，新郎的臉色鐵青，新娘的妝容已經哭花。
這場原本精心策劃的盛大婚禮，在最關鍵的時刻，變成了一場鬧劇。
趙國棟氣得臉色發紫，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王秋蘭！你們方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把我女兒往火坑裡推啊！」
「我告訴你，這婚我不同意了！現在就去民政局把證退了！」
「爸——」
趙悅琳哭著想要辯解什麼，卻被父親一個眼神制止了。
「閉嘴！你看看你嫁的都是什麼人家！」
「對自己的大嫂都能這樣，以後對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讓你來受這種氣的！」
周景行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
他只是淡淡地對助理說了一句：
「我們走吧。這種場合，不適合繼續待下去。」
「另外，給蘇女士發個信息，告訴她我們公司的法務部隨時可以為她提供幫助。」
「是。」
助理恭敬地點頭。
周景行轉身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主桌上那些尷尬的賓客們。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今天這一場婚禮，註定會成為這個城市社交圈裡，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
而方家，也將成為眾人口中的笑柄。
賓客們開始陸續離場。
有的人同情地看著方家人，有的人則幸災樂禍。
更多的人，則是在竊竊私語，議論著今天這場驚天大戲。
「你說那個蘇曉薇，真的是XIAOWEI？」
「肯定是啊，周總都親口承認了。」
「天哪，那個'星月兔'我女兒特別喜歡，周邊都買了一堆。」
「我說呢，這種創作才華，可不是誰都有的。」
「方家這次真是踢到鐵板了。」
「活該！瞧不起人家，現在好了吧？」
「那個王秋蘭，平時就愛擺譜，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王秋蘭坐在地上，聽著這些刺耳的話語，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瞧不起的那個兒媳婦。
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把她釘在恥辱柱上。
47 追趕的徒勞
方浩然衝出宴會廳，在停車場瘋狂地尋找蘇曉薇的車。
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卡宴早已不見蹤影。
他掏出手機，撥打蘇曉薇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像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
方浩然癱坐在停車場的台階上，雙手捂住臉。
三年的婚姻，就這樣在一個下午，徹底走到了盡頭。
而他，甚至連最後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起婚禮那天，蘇曉薇穿著簡單的白紗裙，笑得那麼燦爛。
「浩然，我相信你，相信我們的未來。」
那時候的她，眼睛裡閃著光。
那是對婚姻的憧憬，對愛情的信任。
可是現在，那道光熄滅了。
被他親手熄滅的。
方浩然坐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
夕陽西下，天空染上了一片暮色。
他終於站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自己的車。
他知道，他必須回家。
回到那個他們曾經共同生活過的地方。
但那裡，已經不會再有蘇曉薇的身影了。
48 離婚協議
一周後。
方浩然坐在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里，面前擺著一份離婚協議書。
蘇曉薇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神色平靜。
她換了一身深藍色的職業套裝，頭髮盤成了幹練的髮髻。
整個人看起來比婚禮那天更加成熟，也更加冷漠。
「蘇女士的要求很簡單。」
律師翻開文件，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她不要房產，不要車，也不要任何財產分割。」
「唯一的條件是，雙方互不干涉，婚姻關係一旦解除，今後各不相欠。」
方浩然抬起頭，看向蘇曉薇。
「曉薇，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
「那房子的首付，是你父母出的。」
蘇曉薇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不想和方家有任何瓜葛。」
「那些東西，我不要。」
方浩然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突然意識到，蘇曉薇是真的決心要和他，和方家，徹底劃清界限。
「我……我可以和媽談，讓她向你道歉……」
「不必了。」
蘇曉薇的聲音依然平靜，卻透著一股堅決。
「道歉沒有任何意義。」
「她不會真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她只是害怕失去我帶來的經濟價值。」
「而你……」
蘇曉薇終於抬起眼睛，直視著方浩然。
「你的道歉，來得太晚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方浩然的心上。
他知道，他失去蘇曉薇了。
徹底地，永遠地失去了。
「方先生，如果沒有異議的話，請在協議書上簽字。」
律師遞過來一支筆。
方浩然接過筆，手卻在顫抖。
他看著協議書上自己的名字，看著旁邊蘇曉薇已經簽好的名字。
那個熟悉的筆跡，曾經出現在他們的結婚證上，出現在無數個紀念日的卡片上。
而現在，卻出現在了離婚協議上。
方浩然閉上眼睛，在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划過紙張的聲音，清晰得刺耳。
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心裡裂開的聲音。
49 新的開始
離婚手續辦完的第二天，蘇曉薇就搬離了那套和方浩然共同生活過三年的房子。
她沒有帶走太多東西。
幾箱衣服，一台電腦，還有她所有的畫稿和設計工具。
其他的，包括那些精心挑選的家具，溫馨的裝飾，全都留下了。
「那些東西，都是和那段婚姻有關的。」
蘇曉薇對幫忙搬家的朋友說。
「我不想再看到它們。」
她租了一套位於藝術區的loft公寓。
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際線。
樓下就是各種畫廊和創意工作室，藝術氛圍濃厚。
蘇曉薇把整個一層都改造成了自己的工作室。
擺上畫板，裝上專業的繪圖設備，整理好各種繪畫工具。
當一切布置妥當，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
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三年的壓抑和委屈，像是一層厚重的殼。
現在，她終於從那層殼裡掙脫出來了。
她又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創作，自由地做自己。
手機響了。
是周景行打來的。
「蘇女士，新工作室布置得怎麼樣？」
「挺好的，謝謝周總關心。」
「那就好。關於'星月兔'的主題樂園項目，董事會已經批准了。」
「下周我們會正式簽約，預付款會在簽約後三個工作日內到帳。」
「另外，我個人還有一個提議。」
周景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
「我們公司打算投資建立一個獨立的動畫工作室，專門製作'星月兔'系列動畫。」
「我希望您能擔任創意總監，全權負責內容創作。」
「當然，薪資和股權方面，我們會給出最優厚的條件。」
蘇曉薇有些意外。
「周總，這……」
「您不用急著回復我，可以考慮幾天。」
「不過我要提醒您一句，像您這樣有才華的創作者，在市場上可是稀缺資源。」
「我可不想讓別的公司搶先一步。」
周景行半開玩笑地說。
蘇曉薇笑了。
這是離婚後，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微笑。
「周總，其實我不需要考慮。」
「我願意接受這個職位。」
「太好了！」
周景行顯然很高興。
「那我們下周見面詳談？」
「好的。」
掛斷電話後，蘇曉薇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逐漸暗下來的天空。
城市的燈光開始一盞盞亮起，像是無數顆星星。
她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對自己說：
蘇曉薇，你的新生活，從今天開始了。
50 事業騰飛
接下來的三個月，蘇曉薇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
與周景行的公司正式簽約後，她組建了自己的創意團隊。
五個年輕有才華的動畫師，兩個編劇，一個音樂製作人。
大家都是因為喜歡'星月兔'這個IP而聚在一起的。
「曉薇姐，這個場景的色調，您覺得怎麼樣？」
年輕的動畫師小林拿著設計稿，眼睛裡閃著光。
「我想要呈現出一種夢幻又溫暖的感覺。」
蘇曉薇仔細看了看設計稿，點點頭。
「很好，就按這個方向繼續深化。」
「不過這裡的光影可以再柔和一些，星月兔的家應該是一個讓人感到安全和治癒的地方。」
「明白了！」
小林興奮地跑回去修改。
蘇曉薇看著團隊成員們忙碌的身影，心裡湧起一種成就感。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事業。
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不用擔心被人瞧不起。
她可以自由地創作，自由地表達。
而她的作品，會被無數人喜歡，會給無數人帶來快樂。
「星月兔」系列動畫的第一季在各大平台上線後，立刻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豆瓣評分9.2，播放量在上線一周內就突破了兩億。
無數觀眾在彈幕里刷著「太治癒了」「好萌」「我家孩子超喜歡」。
周景行專門打電話來祝賀。
「蘇女士，您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董事會非常滿意，已經決定追加投資，啟動第二季和大電影的製作。」
「另外，關於周邊產品的授權，現在已經有超過五十家企業遞交了合作申請。」
「保守估計，今年的授權收入會超過三千萬。」
三千萬。
這個數字，是蘇曉薇曾經不敢想像的。
但現在，這是她靠自己的才華和努力賺來的。
是真正屬於她的。
51 方家的沒落
而此時的方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婚禮鬧劇後，趙家果然取消了與方家的合作。
不僅如此，趙悅琳在父親的堅持下，和方俊宇辦理了離婚手續。
這樁原本被寄予厚望的聯姻，還沒維持三個月，就以失敗告終。
方俊宇的公司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原本談好的幾個項目，都因為方家的名聲問題而擱淺。
合作夥伴們都聽說了那場婚禮的事情。
誰都不想和一個對自己家人都能那樣對待的人合作。
王秋蘭更是一蹶不振。
她原本在小區里是個愛炫耀的人，動不動就在鄰居面前吹噓自己兩個兒子多有出息。
但現在，她連樓都不敢下了。
因為總能聽到背後的指指點點。
「就是她，把人家優秀的兒媳婦活活逼走的。」
「現在好了，人家飛黃騰達，他們家卻落魄了。」
「真是報應啊。」
而方浩然，是方家三個人中，受打擊最大的。
他不僅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
每天下班回到空蕩蕩的家裡，看著那些蘇曉薇留下的痕跡。
床頭還擺著她最喜歡的那盞兔子造型的檯燈。
衣櫃里還掛著她沒帶走的幾件衣服。
甚至連空氣里，都還殘留著她用的香水的味道。
但人，已經不在了。
方浩然無數次想要給蘇曉薇打電話，但每次撥到一半，又放棄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打擾她。
她現在過得那麼好，那麼光鮮亮麗。
而他，只是她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人生中，一個失敗的角色。
52 意外重逢
半年後的一個下午，蘇曉薇受邀參加一個藝術展覽的開幕式。
作為現在炙手可熱的插畫師和IP創作者，她經常會收到各種活動的邀請。
這次的展覽，是一個關於"夢想與現實"的主題展。
策展人邀請了多位藝術家參展，蘇曉薇貢獻了幾幅「星月兔」系列的原畫。
展覽在市中心的一個藝術館舉行，來了很多人。
蘇曉薇穿著一件簡潔的黑色連衣裙，踩著不高不低剛剛好的高跟鞋。
頭髮在腦後挽成了優雅的髮髻。
整個人看起來知性而自信。
「蘇老師，能和您合個影嗎？」
一個年輕的女孩走過來，眼睛裡滿是崇拜。
「我特別喜歡您的作品，'星月兔'陪伴我度過了很多艱難的時刻。」
「當然可以。」
蘇曉薇微笑著和女孩合影。
這樣的場景，她已經習慣了。
她的作品能夠給別人帶來溫暖和力量，這讓她覺得自己的創作是有意義的。
拍完照，蘇曉薇端著一杯香檳，在展廳里慢慢地欣賞其他藝術家的作品。
就在她駐足在一幅油畫前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曉薇
蘇曉薇的身體微微一僵。
她認出了這個聲音。
轉過身，方浩然站在不遠處。
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西裝，但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臉上也帶著疲憊。
和半年前相比，他像是老了好幾歲。
「好久不見。」
方浩然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你過得好嗎？」
蘇曉薇看著他，心裡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但那種情緒，已經不是愛了。
更多的，是一種對過去的悵然，和對現在的釋然。
「我過得很好。」
她平靜地說。
「工作順利，生活充實。」
「那就好。」
方浩然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黯淡。
「我……我看了你的動畫。」
「很棒，真的很棒。」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有這麼了不起的才華。」
「是我太瞎了，太蠢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蘇曉薇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我們都要向前看。」
「你也是，要好好生活。」
……我明白。」
方浩然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只是說了一句。
「對不起，曉薇。」
「真的對不起。」
蘇曉薇看著他，沉默了幾秒鐘。
然後，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
「不是因為我原諒你，而是因為我不想再把這份怨恨帶在身上。」
「它太重了，會影響我飛翔。」
說完，蘇曉薇轉身離開了。
方浩然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那道背影，依然挺直，依然決絕。
但這一次，他知道，這是真正的告別。
53 真正的成長
走出展廳，蘇曉薇站在藝術館的台階上。
夜風輕輕吹過，帶著初夏的溫度。
她抬頭看向天空，星光點點。
就像她的「星月兔」系列裡，那隻小兔子仰望星空的畫面。
「曉薇！」
身後傳來周景行的聲音。
他快步走過來，手裡還拿著兩杯咖啡。
「剛才看你一個人站在這裡，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
「謝謝。」
蘇曉薇接過咖啡，感受著手心的溫度。
「你剛才……見到他了？」
周景行問道。
他認出了方浩然。
「嗯。」
蘇曉薇點點頭。
「見到了，也告別了。」
「徹底的告別。」
周景行看著她，眼神裡帶著欣賞和一絲別的情緒。
「你真的很勇敢。」
「能夠這樣果斷地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因為我知道，如果不放下，我就永遠走不出來。」
蘇曉薇輕聲說。
「那段婚姻，給了我很多傷害，但也讓我成長了。」
「我學會了獨立，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如何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我學會了如何愛自己。」
「在沒有學會愛自己之前，我們都不配擁有別人的愛。」
周景行認真地看著她。
「那現在的你，學會了嗎？」
蘇曉薇轉過頭，對上他的目光。
在那雙眼睛裡，她看到了真誠，看到了欣賞，也看到了一種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微微一笑。
「學會了。」
「所以現在的我，值得更好的。」
周景行的嘴角也勾起了一個笑容。
「那……我有榮幸，能夠請你吃個晚飯嗎？」
「不是作為合作夥伴，而是作為……一個朋友？」
蘇曉薇看著他，想了幾秒鐘。
然後點了點頭。
「好啊。」
兩個人並肩走下台階，消失在夜色中。
54 尾聲
一年後。
「星月兔」大電影在全國院線上映，首周票房破三億。
蘇曉薇作為導演和編劇，站在首映禮的紅毯上。
閃光燈此起彼伏，無數記者湧上來採訪。
「蘇老師，'星月兔'的成功，您有什麼感想？」
蘇曉薇對著鏡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想說，感謝所有喜歡'星月兔'的朋友們。」
「這部作品，誕生於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
「但正是因為經歷了黑暗，我才更懂得光明的珍貴。」
「'星月兔'的故事，其實就是關於一個小兔子，如何在困境中找到自己的光的故事。」
「我希望這個故事，能夠給所有在黑暗中掙扎的人一些力量。」
「告訴他們，只要不放棄，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道光。」
話音剛落，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首映式結束後，蘇曉薇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璀璨的城市夜景。
手機響了，是周景行發來的消息。
『首映很成功，恭喜你，蘇大導演。』
『晚上一起吃飯？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
蘇曉薇笑著回覆：『好。』
她放下手機，轉身看向工作室牆上掛著的那幅畫。
那是她創作的第一幅「星月兔」。
畫面上，小兔子站在山頂，仰望星空。
星光灑在它身上，溫柔而明亮。
曾經的蘇曉薇，就像那隻小兔子。
在黑暗中摸索，在委屈中沉默。
但現在，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星光。
那道光，不是來自別人，而是來自她自己。
來自她的才華，她的努力，她的勇氣。
來自她終於學會的，愛自己的能力。
窗外，城市的燈火通明。
每一盞燈光，都是一個人的故事。
而蘇曉薇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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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晶伊 • 76K次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