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像被針扎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輾轉反側。
腦子裡全是母親孤單的身影。
他想起小時候母親一個人拉扯他長大。
省吃儉用供他上學的情景。
要不您來城裡住一段時間?」
李強試探性地問。
「不用,你們忙,我來了是給你們添麻煩。」
劉桂芬嘴上拒絕,語氣卻帶著期待。
您是我媽,哪來的麻煩。」
李強說得斬釘截鐵。
掛了電話,他陷入沉思,腦子裡亂成一團。
03
陳敏走過來問。
「你媽打電話說什麼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我媽身體不好,一個人在老家我不放心。」
李強皺著眉說。
「那就接過來住唄。」
陳敏隨口說,語氣里卻有點猶豫。
「可家裡已經住了你媽。」
李強小心翼翼地說。
陳敏愣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沒說話。
「要不,讓你媽先回老家住一段時間?」
李強試探著提議。
「這
陳敏眼裡閃過一絲不高興。
「我媽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我知道,可我媽也是我媽啊。」
李強有些急了。
「你是說,你媽比我媽重要?」
陳敏聲音提高了些。
「我沒那意思!」
李強趕緊解釋。
「我只是覺得我媽一個人太孤單了。」
「我媽之前不也是一個人
陳敏反問,語氣裡帶著點委屈。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氣氛有些僵。
「算了,我跟我媽說,讓她回去吧。」
陳敏嘆了口氣,眼裡滿是失落。
「敏敏,對不起。」
李強愧疚地說。
「沒什麼對不起的,她是你媽,我懂。」
陳敏擠出一個勉強的笑。
為了說服自己,李強特意去了同事小趙家。
小趙的父親住在他們家,家裡其樂融融。
老人每天還幫著接送孫子。
你也把你媽接來吧,老人家在身邊熱鬧。」
小趙笑著說。
李強看著他們家的溫馨場景。
心裡更加堅定了接母親過來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李強還在想怎麼跟趙秀芳開口。
趙秀芳像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餐。
煎餅、豆漿、腌菜,整齊擺在桌上。
快來吃飯。」
她笑著招呼,聲音一如既往地親切。
李強坐下,卻沒什麼胃口。
筷子在手裡轉來轉去。
「怎麼了?不合口味?」
趙秀芳關切地問,臉上帶著點擔心。
「不是,媽,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李強鼓起勇氣,聲音有些低。
趙秀芳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他。
「什麼事?說吧。」
「我媽最近身體不好,我想接她過來住一段時間。」
李強支支吾吾地說。
趙秀芳臉上的笑僵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應該的,你媽身體要緊。」
她語氣平靜,像在說一件小事。
您別誤會,我不是趕您走。」
李強急忙解釋,額頭都冒汗了。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
趙秀芳笑了笑,眼神卻有些黯淡。
陳敏走過來,眼眶紅紅的。
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我本來也打算回老家看看。」
趙秀芳拍拍女兒的手,語氣故作輕鬆。
您別這麼說,我們......」
李強心裡堵得慌。
你們小兩口也需要自己的空間。」
「我住了這麼久,也該走了。」
趙秀芳打斷他,聲音里透著理解。
吃完早飯,趙秀芳開始收拾行李。
您不用這麼急。」
陳敏幫著整理
「早點回去也好,老家的菜地還等著我呢。」
趙秀芳笑著說,但笑容有點勉強。
李強站在門口看著。
心裡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收拾行李時,陳敏發現母親偷偷在包里塞了一本手寫的菜譜。
這是什麼?」
陳敏翻開一看。
裡面全是李強愛吃的菜,寫得工工整整。
「給小強留著,他愛吃這些。」
趙秀芳輕聲說,眼神溫柔。
陳敏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下午,趙秀芳收拾好所有行李。
只剩一個小箱子和一個布袋。
要不再住幾天?」
李強試著挽留,聲音裡帶著點懇求。
「不了,你媽還等著呢。」
語氣堅定。
臨走前,她又拿出一沓錢。
「這是這個月的生活費,4000元。」
您都要走了,這錢我不能收。」
李強使勁推辭。
「收著
趙秀芳硬把錢塞到他手裡。
陳敏送母親下樓,李強提著行李跟在後面。
到了給我打電話。」
陳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回去吧,別哭。」
趙秀芳摸摸女兒的臉,強忍著情緒。
計程車來了。
趙秀芳上車前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眼神,李強一輩子都忘不了。
裡面有失落,有不舍。
還有一種讓人心酸的無奈。
車子開走,陳敏站在路邊哭了很久。
李強想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默默站在旁邊。
第二天,李強開車去車站接母親劉桂芬。
劉桂芬遠遠地揮手,臉上滿是笑容。
您怎麼瘦了?」
李強心疼地說,趕緊接過她手裡的包。
「哪有,還是老樣子。」
劉桂芬笑著說,拍拍兒子的肩膀。
回到家,劉桂芬四處打量。
滿意地點點頭。
「房子挺大,住著舒服。」
她說著,放下行李。
您先歇著,我去給您倒水。」
李強忙前忙後。
劉桂芬坐在沙發上,突然問。
「你丈母娘回老家了
她有些事要處理。」
李強含糊地回答,不想多說。
劉桂芬沒再問。
但眼神里閃過一絲得意......
04
晚上,劉桂芬說要做飯給兒子吃。
您剛來,歇著吧,我們叫外賣。」
李強勸道。
「外賣哪有家裡做的健康。」
劉桂芬堅持要去廚房。
很快,廚房裡傳來鍋碗瓢盆的響聲。
陳敏坐在客廳,沉默不語。
眼神有些空洞。
你怎麼了?」
李強小聲問。
「沒事。」
陳敏冷淡地回了句,起身去臥室。
一個小時後,飯菜端上桌。
炒青菜有點焦,魚湯也有些腥。
「怎麼樣?好吃不?」
劉桂芬期待地看著兒子。
「好吃,媽,您辛苦了。」
李強勉強吃了兩口,笑著說。
陳敏動了幾下筷子就放下了。
臉上沒什麼表情。
「不合胃口
劉桂芬瞥了陳敏一眼,語氣有點不高興。
「沒有,媽,我最近減肥,吃不了太多。」
陳敏解釋道。
劉桂芬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吃完飯,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碗還沒洗呢。」
她突然喊了聲。
默默走向廚房。
李強想幫忙,被母親攔住。
「你陪媽說說話,女人的活讓她干。」
李強有些為難,但還是坐下來陪母親。
廚房裡傳來水聲。
還有陳敏輕微的嘆息。
李強七點才起床。
餐桌上空蕩蕩的,沒一點早餐的影子。
早飯呢?」
他問。
劉桂芬正在看電視。
「我剛起來,還沒做呢。」
李強看看錶,已經快遲到了。
「那我先去上班了,您慢慢做。」
他匆匆出門。
路上買了個麵包當早餐,囫圇吞下。
同事看到他在啃麵包,調侃道。
今天沒吃到丈母娘的早餐啊?」
李強苦笑。
「我媽來了。」
「你媽?那不是更好?」
同事小趙不解。
李強沒解釋,搖搖頭走開了。
中午,劉桂芬打電話來。
晚上想吃啥?媽給你做。」
「隨便吧,您看著辦。」
李強隨口說。
「那我做紅燒肉
劉桂芬問。
不過少放點油,敏敏不喜歡太油膩。」
李強提醒。
「她不喜歡就不吃。」
劉桂芬語氣有點不屑。
李強沒接話,心裡有點不舒服。
晚上回家,紅燒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可一上桌,肉上全是油,亮晶晶的。
陳敏看了一眼,筷子都沒動。
不好吃?」
劉桂芬問,語氣裡帶著點挑釁。
媽,我最近胃不好,吃不了油膩的。」
陳敏解釋。
「年紀輕輕,毛病還不少。」
劉桂芬嘀咕了一句。
陳敏臉色一變,默默低頭。
李強夾了塊肉,確實太油。
但他還是說。
媽您辛苦了。」
「還是兒子懂媽的心意。」
劉桂芬滿意地笑了。
飯後,陳敏主動去洗碗。
劉桂芬在客廳大聲說。
「現在的年輕人,嬌氣,做個菜都挑三揀四。」
陳敏在廚房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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